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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後,大家都有些喝高了,如煙抱著一堆酒瓶又哭又笑,竹喧咯咯笑個不停,向來沉默寡言的陳冬變成了話嘮,在無人回應後便演變成自問自答……

    這樣的局面一直持續到小飯館打烊。

    然後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六七個打扮還算光鮮的女子東倒西歪的自飯館走出,手牽著手橫衝直撞著穿過馬路,然後幾個趴在路邊狂吐,幾個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調,僅剩一個狀似清醒的摸出手機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

    這個人自然就是我。有男朋友的通知男朋友來接人,沒男朋友的我按照路程遠近分別塞進計程車,又各自關照了些注意事項,才把她們送走。

    回頭一看,柳如煙還蹲在地上,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背,“煙子,你沒事吧?”

    她一見有人搭理她,立刻絮絮叨叨的說開了,“葉子,竹子要走了。”

    我點點頭,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嗯,我知道。”

    “我這人是不是天生犯賤,從前她每天和我鬥嘴,我恨的她咬牙切齒的,可現在她要走了,我又嫌耳根太清淨,你說我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如煙煩惱的抓著頭髮,懊喪的說。  

    我偏過頭去笑看她,這話如煙怕是在心裡憋了很久了吧。友情和愛情一樣可遇而不可求,竹喧和如煙雖然有過爭執,怎比的上四年朝夕相處的情誼,初時不覺得什麼,到離別之時,那份牽掛和不舍才會真真正正流露出。

    其實我何嘗捨得她呢。但竹喧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們該無條件的支持她。

    我握著如煙的手緊了緊,輕聲安慰她,“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何況竹喧只是去南京,又不是出國。”說完這句,我怔了怔,曾幾何時,我能把出國這兩個字輕巧的說出口了,在寢室里,這兩個字可是絕對禁止提及的。

    我晃了晃腦袋,揮去一縷若有若無的惆悵,扶起如煙,她倒好,還沒站穩就一屁股坐到台階上,還指了指身邊的空位示意我坐下。“葉子,你工作有著落了嗎?”

    我搖搖頭,其他人都有了生活目標,好似只剩我一個還在尋尋覓覓中。如煙忽然傻笑著說:“也不急,你手裡有那麼多證書,還怕找不到好工作。慢慢挑,就是別挑花眼。”

    我笑而不答。

    如煙把頭枕在樹杆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雙眼閉上,“葉子,我先睡會,一會兒大鳥來了你叫醒我。”話音剛落,依稀有輕微的鼾聲響起。  

    這什麼速度,都快抵得上火箭發she了。

    我笑著搖頭,把搭在胳膊上的外衣給如煙披上,自己慢慢的舒展開手腳,原本也想闔上眼睛小憩一會,但逐漸加重的腳步聲讓我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哦,是你。”我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去推柳如煙,無奈她睡的很死怎麼推就是不醒,大鳥走近一步,“我來,”他把如煙摟到懷裡,動作溫柔細緻,“謝謝你替我照顧她。”

    我站起來跳了幾下,緩解雙腿麻痹的狀態後,拍拍手,“好了,我任務完成,如煙就交給你了。”

    他叫住我,“葉子……”

    “嗯?”我偏過頭問。

    “你一個人可以嗎?還是我先送你回去……”

    我迅速截住他的話,“不用。”轉過身,平靜的說:“我沒事,你趕緊送如煙回去,她今天喝了不少酒。”  

    大鳥扒了扒頭髮,表情有些微不自然,我輕描淡寫的繼續說:“如果是向暉拜託你這麼做的,我覺得沒有必要。”

    他尷尬的笑笑,我走出幾步,又折回來,咬了咬下唇,“向暉他……最近和你還有聯繫嗎?”

    大鳥緩緩的搖頭,我嘴角笑意不變,“那麼,再見。”

    那個曾說過在我畢業時要來接我然後一起慶祝的男子,不會出現了。

    再無猶豫的離開。只不過,臉上多了兩道淚痕而已,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我總要試著習慣。

    第三十八章Ⅰ

    一個人可以愛另一個人多久的時間?答案是很久、很久,久到記憶沾滿了灰塵仍始終復不上情人的輪廓,久到回憶的門鎖爬滿了腐鏽卻依然關不住傾倒的思念,這就是愛的期限。

    畢業典禮後的第二天,我懷揣個人簡歷及畢業證書與一家專售玻璃工藝品的私營企業簽訂了一年的就業合同,其中前三個月為試用期,待遇不高,但市場助理的工作相對輕鬆,最重要的是客戶都是國內的廠商,我不用接觸任何與英語有關的物事。  

    在QQ上告訴竹喧這個消息以後,她立刻就罵開了:“葉子,你是不是腦殘了?有你這樣的人嗎?別說上海那麼多外資企業你不去試試,就是要去民營企業,你也該找家專業對口的啊。”我很慶幸不是當時就告訴她,否則依她火爆的脾氣,也許立馬殺回上海,不僅將我臭罵一頓,連合同都有可能被她給撕爛了。

    我在這頭慢吞吞的打字,她等不及了,又是一句話甩過來,“你的專八,你的日語等級證,你的中級口譯,不是全都浪費了。”

    “竹子,我討厭英語。”我平靜的打出如下文字:“我討厭一切和英語有關的東西。”我討厭帶走向暉的那個國家。

    她沉默了。

    另一頭,如煙上線的第一句話就是:“葉子,你來幫大鳥吧,我們這還缺個助理,待遇絕對比你現在高。”

    我笑笑,竹子這大嘴巴,她一人知道也就代表全世界都知道了。竹喧和如煙現在的關係突飛猛進,好的連我有時都要吃醋。

    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我知道這些朋友我都沒白交,不過,有些事情,別人是幫不了的,我始終需要自己去面對。  

    “Elva,你進來一下。”內線響起,打斷我的沉思。我連忙回應:“好,我馬上來。”

    在經理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整理了下妝容我才敲響門。

    “請進。”聲音細細柔柔,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實在很難把她的聲音相貌同她在工作上的幹勁以及同客戶談判時的犀利聯繫在一起。

    “丁經理你找我。”她慣於和人保持距離,因此我也只以公式化的口吻說話。

    “嗯,”她點點頭,“你來這邊坐。”她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座位。

    我束手束腳的坐下,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她笑了,“不用擔心,就想和你聊幾句。”她的笑容還是十分具有感染力的,讓我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這段時間還適應嗎?”很少聽她這麼關心人,還是和藹可親的語氣,我是不是該感動的痛哭流涕?

    “還行,”我言簡意賅的回答。聽另一位市場助理Ellen說,在兩年時間裡,丁經理手下的助理已換了不下十個,幾乎沒人能捱過三個月的試用期,當時我聽到這番話時,也手腳冰冷了一把。  

    她端起茶杯,優雅的小啜一口,又問道:“那公司的業務流程都弄清楚了?”

    我心中一凜,導入正題了。我垂著頭,輕聲答:“是的。”

    “很好,明天我要去簽份合同,你和我一起去。”

    我訝然,困惑的看她,我分明記得在試用期的員工還不算正式員工因此是不能參與公司業務的,這是怎麼回事?

    她眉梢微挑,以筆在桌上輕敲,“不記得自己面試時候說過的話了?”

    我微眯了眼,思緒隨著她若有所指的目光逐漸飄回面試那日。

    眼前的部門主管三十上下,曼妙身材裹在精緻套裝里,修長雙腿互相交疊,低著頭似乎在漫不經心的翻閱著我的簡歷,如果不是她凌厲的眼神,我絕對會誤以為她是只裝門面的花瓶。

    她抬起頭,“葉紫?”

    “我是。”

    “我看了你的資料,名校畢業,各門成績優異,為什麼要來我們這小公司屈就?”她臉上的表情令人難以琢磨。  

    我小心的組織語言,想想沒覺得有什麼顧忌,索性放開了說:“如果您認為貴公司只是小公司,那我不妨說,我希望做小廟裡的大和尚,而非大廟裡的小和尚。”說完,我習慣性的聳肩。

    其實沒等我說完她就笑了,但她很有禮貌的等我閉上嘴才微笑著伸出手,“你的比喻很有意思。葉紫,歡迎你加入天宇公司。”

    我走神了,直等到她纖細潔白的手指在我眼前晃過,我才略帶歉意的一笑。

    “要做小廟裡的大和尚不經過鍛鍊怎麼行?”她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

    她真是Ellen口中的滅絕師太嗎?我微微失神,道聽途說果然不可信。

    她遞給我一張磁碟,“先拿回去看看,明天也許用的到。”

    我接過,“丁經理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沉吟片刻:“還有一件事。”

    我本已經走到門口,只得又折回。

    她低低笑了,“以後不要再叫丁經理,叫我Ariel或者丁辰。”  

    我同樣報以微笑。

    走出辦公室,我徑直跑去休息室給自己倒了杯水。

    Ellen尾隨其後,拍拍胸口,似是驚魂未定的問:“去了那麼久我都在為你擔心。挨罵了吧?”

    這個八卦女,我哭笑不得,用手戳她的額頭,“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說嘛說嘛,她找你幹嗎去了?”Ellen一邊問我,一邊探頭探腦的張望,生怕丁辰會忽然冒出來。

    我失笑,受不了她的死纏爛打,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Ellen臉色立時變了,“Elva你慘了,這是她慣用的伎倆啊,等你和她去客戶那回來以後,她就會藉機找個茬把你給咯嚓了。”她還在我的脖子上比了個砍頭的動作。

    “有那麼恐怖嗎?”我不由摸了摸脖子。

    “當然有。”Ellen鄭重其事的說。

    難道真是人心叵測,我還是經驗不足,輕易就被人打動。  

    下午在Q上和柳如煙說起這事的時候,她憂心忡忡的回我:“葉子,你還是來大鳥這吧,我們大家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也不用受委屈。大鳥要是敢對你呼呼喝喝的,看我不扒了她一層皮。”

    我慡快地答:“好啊,如果我被開除了,就去你那裡混口飯吃。”

    “一言為定。”不僅如此,她還發了個疑似握爪的圖片來。

    “要是想安慰我的話,不如你晚上請我吃飯吧,”對於敲竹槓這門藝術,我向來運用的爐火純青。

    “沒問題,去哪吃你想好,五點半我來接你下班。”她忽又得意的發來一個笑臉,“順便給你看看我新買的車。”

    我乍舌,這就買車了,我僅敲她一頓飯是不是太少了,嗯,一會再讓她請我去泡吧。

    她又噼噼啪啪的打下一串字符,“我還約了程英,子瑜,陳冬和梅玫走不開,這兩個下次再約好了。”

    還真利落,不愧是現在掌管經濟大權的財政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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