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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季羽斜睨隋禮一眼,但見他眼中盛滿柔情蜜意,與季羽相視一笑,一切似乎盡在不言中。
大屏幕下已聚結了三三兩兩的熟面孔,久未見面的同學碰在一起,免不了緬懷過去,展望未來。一下午都是在避風塘中度過,喝茶,打牌,聊天,隨後是聚餐,泡吧,唱K。貌似所有的同學聚會,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主題。
錢櫃大包廂里響起熟悉的旋律,由季羽和隋禮深情對唱情歌《有一點動心》,我為他們打著節拍,思緒隨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而逐漸飄忽到青澀的少年時代,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不懂情為何物,只為了單純的美好而輕易喜歡,其實不過是虛幻的夢境。
當時,隋禮是高我們兩屆的師兄,英俊的外形加之優異的各項成績自然而然成為小女生眼中的頭號花痴對象。他和林森是兩個極端,林森熱情如火,有時會讓你難以招架,感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而隋禮與之正相反,他體貼細膩,恰到好處的禮貌總會讓人如沐春風。正如同八點檔的爛俗劇情,我和季羽也時常會在上下學的路上談論起他,對他的仰慕自是心照不宣。
我還能清晰的記得那次,隋禮托人帶口信給我,約我放學以後在學校附近的公園見面,我是在眾人欽羨的目光中,昂頭挺胸的走出教室。而見面後才得知,他要見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是季羽的好朋友,而他想通過我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情。
最終季羽為了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而斷然拒絕了他的追求。現在回想來,他們的小心翼翼都是害怕會傷害到我,其實,這種近乎偶像似的盲目崇拜,在我生命中並沒有停留多久。幸好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否則,良心不安的會是我。
如今我要做的便是給予他們深深的且最真摯的祝福……
“你打錯電話了,沒這個人。”這已經是今天向暉打來的第三個電話,頂著管理員阿姨的白眼,我對著電話好一通狂吼,當我好欺負是不是,字典不要也罷,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都說我脾氣好,可這人總能輕易的撥起我的怒氣。
“葉紫同學,你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解釋,那天我實在是脫不開身,並不是有意……”
“Stop,我再說一遍,你打錯了,”氣乎乎的掛斷電話,長吁一口氣。
出人意料的是一貫以馬臉為其標誌的管理員李阿姨此時露出一個疑似諂媚的笑臉,“同學,和男朋友吵架了?”
額上豎起三道黑線,眼前之人莫非就是人稱校園狗仔隊的幕後指使?心有不滿,又不敢開罪她,只能擠出一個笑容,“阿姨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小姑娘家裝裝腔也就算了,不要太過分,要是男朋友跑了哭都來不及,李阿姨可是看的多了。”她一副過來人的身份指點著我。
我簡直哭笑不得,這人也未免管的太寬了。“阿姨,我還沒有男朋友呢,你要是不嫌棄,你家兒子啊侄子什麼的盡可以介紹我認識,我來者不拒。”
阿姨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只好閉了嘴,我險些暗慡到內傷。
我踢踏著拖鞋,臨走時還和阿姨調侃,“有合適的男孩千萬別忘了我啊。”
話音才落,電話又不合時宜的響起,阿姨接起來低聲詢問幾句,無奈的遞給我,“又是你的。”
我心裡暗罵一句,還有完沒完,抓起電話,劈頭就嚷道:“你還要我說幾遍,沒有這個人,以後不要再打來了,謝謝。”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傳來一個淡淡柔柔的聲音,“怎麼了?誰把我們葉大小姐氣成這樣?”
我拍了下腦門,“然然,是你……我還以為是……”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把那兩個字吞了回去。
“你以為是誰啊?幹嗎吞吞吐吐的?說,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然然在電話那頭“哇哇”直叫,一個勁的逼問我。
“沒有誰,喂,你這個平日裡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趕緊轉移話題。
“葉子,我好可憐……”汪然用略帶誇張的語氣敘述著她的悲慘遭遇,可憐兮兮,“我八百元的眼鏡,我的臉,差點就毀容了……”可以想像她現在的樣子,估計是沒法見人了。
“你還能給我打電話證明傷的不重,”我壞笑,“一般公主遇險的時候,總會有王子出現,嘿嘿。”
汪然笑罵,“你這個沒有同情心的女人,知道現在長途電話多少錢一分鐘麼?”
“錯,是女孩,不是女人。”我反駁,“請不要破壞本小姐的名譽,”和汪然鬥嘴,人生的最大樂趣,儘管我們處在一起的時間遠不及信件的頻繁。
一貫伶牙俐齒的汪然在此時忽然沉默了,“喂,然然,你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啊?”繼續發揮互相折磨的本色。
“葉子……好想你。”從她的嘴裡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煽情的話,這真的是出自神經粗線條的汪然之口嗎?我懷疑,可還是被感動了。
鼻子有些發酸,我捏了捏鼻樑,張大眼睛瞪著天花板,“想我就飛來看我,也就兩小時的行程,你少在電話里和我互訴衷腸。”
“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然然平靜的問我。
“三年?五年?”我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實在是記不清了。”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四年零八個月,”難為她能記得這樣清楚。
“然然,我可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丑了。”現在的氛圍有些感傷,一時沒法適應這樣的改變,只能以自嘲加犧牲形象來活躍下氣氛。
“葉子,或許哪天我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你可別大驚小怪。”
“到時我一定捨命陪君子,以彌補這些年來的相思之苦,”我乾笑幾聲,就聽到然然在那頭“呸”了一下。
我在這頭正聊的起勁,渾然沒注意到李阿姨漸漸拉長的臉,她先是旁敲側擊,“葉紫同學,晚自習快開始了吧。”
我沒空搭理她,隨便“嗯”了一句就企圖應付過去。
她見沒啥效果,只能使出殺手鐧,“葉紫同學,請注意下影響,這是公用電話,你已經占用了近半個小時,也為別的同學著想下,OK?”]
驚人的發現,原來宿舍管理員阿姨的英文也能說的這樣溜,不愧是在名校耳濡目染多年,自慚形穢,我吐了下舌頭,向汪然揮淚道別。
第七章
追逐一個人,我遺忘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每當這個世界遺留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是那樣的迷惘。
聲樂社的門前已匯聚了好些人,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應試即將開始,據說大批的報名者在抽籤後分在三天,一天又被劃分為三組,我,恰恰被安排在第一天的最後一場。
竹喧是被我硬拖著來的,寢室七個人,就屬我最倒霉,還被眾位室右戲稱為開路先鋒,任務艱巨,前路迷惘。
已有同學陸陸續續的走進了會場,出來的時候有的垂頭喪氣,有的春風得意。
“我才唱了一句就被轟了出來,切,一句就能定生死嗎?”說話的男生嗓音嘶啞,一臉的青春美麗嘎拉痘,我和竹喧對視一眼,低頭悶笑,此人自不量力,活該被趕出來。
“文藝部部長向來苛刻,就你這嗓子不是自取其辱嗎?”嘲笑聲,譏諷聲不斷,幸好那男生已走遠,否則一場爭吵不可避免。
文藝部長?向暉?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這回真是撞在槍口上了,昨天才得罪了他,今天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真是流年不利,改天一定要查了黃曆才出門。
“葉子,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正在胡思亂想,竹喧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還準備啥,肯定沒戲,”我一把拉起竹喧,“我們還是回去好了。”
“你搞什麼啊,試還沒試就放棄,不像你的為人哦。”竹喧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再說,我們可還指望著你來一個開門紅呢。”
我還來不及開口反駁,緊閉的大門從裡面被拉開,一個帶著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男生徑直走到我們面前,有禮貌的問道:“請問哪位是葉紫?”
“我是,”這才發現原本熱鬧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竹喧兩個人,難怪他無需大聲喊名字了。
“輪到你了,請隨我來。”實在是不想丟人現眼,我求救似的望著竹喧,這個毫無人性的女人居然順著把我往裡推。
門緩緩關上,我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抬頭看向了面前的主考官。
一身黑衣黑褲,耍酷給誰看呢,不過不可否認,得確很帥。
“葉紫同學,麻煩你先做下自我介紹。”開口說話的是先前領我入室的男生,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膝蓋上搭著一本筆記本,看來還要準備隨時記錄下重點。
“葉紫,大一新生,外語系,主修英語,可以了嗎?”公式化的口吻,我像背書機器般,面無表情。
“說說你為什麼要加入聲樂社?”一直默不作聲的向暉插嘴問道。
不是說只要唱首歌就萬事大吉了嘛,怎麼到我就這麼複雜,難道是存心找我麻煩?我著惱的瞥向了始作俑者,他面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從小喜歡唱歌,僅此而已。”有些話沒說出口,以前的嗓音堪比女高音,自從扁桃腺做過手術後,就成了現在沙沙的低低的啞啞的,確切的說還帶了些磁性,貌似這樣的嗓音在如今是相當的吃香,也不知道手術帶給我的是幸或是不幸。
“看來你很自信,”向暉嘴角微揚,“那就唱首你最拿手的曲目吧。”
“我有一個要求,”不知哪來的勇氣,我高高的昂起頭,毫不示弱的盯著向暉。
向暉挑了下眉毛,頗有興趣的問道:“還第一次有人提要求,好,你說來聽聽。”
“無論錄取與否,還請讓我完整的唱完它。”前車之鑑,希望不會死的太難看。
一絲笑意在他眉宇間蕩漾開來,“好,我答應。開始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實說我還真沒什麼特別拿手的曲目,而且我在各個時段欣賞的歌曲也不盡相同,知道加入聲樂社需考試後,也就隨意挑選了一首歌詞甚得吾心的歌,萬芳的《新不了情》,再者我和她的聲線也極其類似,唱來自是得心應手。
向暉和眼鏡男迅速交換了下意見,在各自的名單上打了個勾。眼鏡男友好伸出手,“葉紫同學,歡迎你加入聲樂社。”
同樣還禮,“謝謝。”
我長舒一口氣,輕鬆過關,幸好向暉不是難纏之人,沒有趁此機會給我小鞋穿。
“下周一晚上六點來這裡報導,”我迫不及待的想衝出去把這個好消息同竹喧分享,眼鏡男又在我身後叮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