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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釁大掌將她的手握緊後,拉了下來,“汐奚,那是天生的,沒有辦法。 ”

    一句話,溢滿無奈,更加令她沮喪萬分,天生……也就是說,再怎麼努力都是空的,“如果,我義無反顧,會有怎樣的下場?”

    玄釁指尖撥開她的碎發,雙手捧住汐奚的面頰,“沒有如果,我不會讓這樣的如果發生。”

    “會變成和你一樣嗎?”女子雙目放光,兩手抓住玄釁的手腕,“我不怕。”

    “可是我怕,”他將她壓入懷中,避開她的雙眼,“汐奚,聽我的,有些痛苦,我不會分擔給你一點一滴。”

    下巴輕抵在他肩膀上,說不出的沉重,讓這情慾未散的寢殿內越發壓抑,汐奚環緊了手臂,闔上兩眼。

    睡夢中,一種被盯視的感覺令她輾轉反覆,咽喉處,像是被掐住了,呼吸急促,汐奚睜開兩眼,驚醒之時,下意識地瞅向邊上,用手一摸,尚有餘溫,看來玄釁才離開不久。

    “睡得好麼?”一道聲音,不急不緩,自頭頂傳來。  

    汐奚凝目,扭過頭去,只見男子站在床榻邊上,高大的身影透過紗燈的照she,半遮住她的小臉,看到他的身影,她並未吃驚,只是將錦被緊環在身上,“九哥。”

    路聖爵單手掀起袍角,穩坐於榻沿,“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汐奚想要起身,剛撐起手肘,才發現身上不著寸縷,她縮在錦被中,並未直接回答他的話,“方才,我在外頭看見了他,如今獨步天涯被毀,你們棲身在何處?”

    “這,我們早便有安排,”路聖爵沉聲打斷她的話,“如今,太子的勢力日積月累,三王爺的意思,想要和玄釁暫時聯手,阻止太子登位。”

    “他的意願,我不能強行干涉,”汐奚別過小臉,“如今他正四處派人找尋你的下落,為了獨步天涯殘餘的力量著想,你更加不應該出現在這。”

    “汐奚,”路聖爵壓下上半身,“你想擺脫我?”

    “我這是為你好,”她兩眼對上男子露在面具外的俊目,“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同意我帶著五月盟的人上山,以至於眼睜睜看著整個獨步天涯被毀,但是我知道,能讓你犧牲如此之大的,定是那個三王爺,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呵,”路聖爵輕退開身,語帶譏諷,“那你更應該知道,當初的瘟疫事件,是玄釁在你面前演的一場戲,到了如此地步,你居然還執迷不悟。”汐奚咬著唇沒有說話,當日,她深知五月盟所發生的一切,均是玄釁為了讓自己說出路聖爵的藏身之處,雖然,事先便已知曉,可玄釁的作為,仍像是利芒一般,深扎在汐奚心頭,留下了一道難以抹去的痕跡,“當初,他為了令你相信,不惜以那麼多人的性命做賭注,他是怎樣的人,你早該看清楚才是。”

    “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不是你該問的,”路聖爵正起身,轉身面對著汐奚,“你只要勸說玄釁同三王爺合作即可。”

    小手快速的將一邊的寢衣拾起披在肩上。路聖爵轉回身時,一眼便看見她身上衣衫的褶皺,不悅皺下眉頭,“汐奚,你要明白,你和他之間,只有相互利用,誰若失了真心,誰就輸了。”

    她沒有再說話,她並無那種誓死效忠的貞烈,他和九哥之間,若不是夾雜著另一人的生死,恐怕早便是各走陽光道。  

    她的心思,路聖爵豈會不懂,獨步天涯那麼多人中,汐奚一向便是最難控制的,“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汐奚,你和玄釁之間,除了互相利用,你好好想想,還剩下什麼?”

    “你這話何意?”她突然冷凝下聲音,兩眼睇向他。

    “你不用瞪著我,”路聖爵絲毫不以為意,“當初,你和他一道奉旨進宮,卻遭到皇帝秘密誅殺,那一日,你們的情深意切,我看的清清楚楚,”男子勾起笑,雙手抱在胸前,唇角的孤度,慢慢拉出幾絲嘲諷,“可…… 我若告訴你,那也是一場戲呢?”

    砰的,如遭雷擊,心頭驀地一沉,跌入谷底。

    那一日,在逃出宮的途中,他那一聲聲喊的疼,難道也是假的麼?

    滿目蒼夷,茹妃那一聲聲妖孽,莫不是……也是假的?

    他說,皇帝將他棄之宮外,皇城有異象,意寓著,有妖孽降生…

    汐奚完全亂了心神,“你胡說!”  

    “那一切,只不過是他同那個妃子在你面前演的另一齣戲而已,汐奚,聰明如你,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眼睛?”

    她怔忡地坐在床沿,腦中,經久重複的,便是那抹踏入白虎廳的身影,玄釁說,茹妃來到五月盟是因為皇帝口諭了一份聖旨,她怕這聖旨落到太子手中,才會來此勸說。如今細細一想,這樣的理由,竟是那般牽強。

    第一次,茹妃施計將他們騙入宮中,想要趕盡殺絕,而這一次,玄釁竟這麼輕易便放她回宮,以他的性子,斷不會如此仁慈,除非……

    “據說,那名茹妃,同玄釁關係並不一般。”

    第八十章 娶親(上)

    汐奚雙手緊握下,淡然而笑,“九哥,你管的可真寬,茹妃同玄釁的關係再不一般,她也是皇帝的妃子。”

    “你倒很能看得開,”路聖爵雙手環胸,倚靠在床架上,“汐奚,你是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他這樣對你,你真能毫不在乎?”

    她攏起寢衣,“我不是不在乎,而是不信你說的話。”  

    汐奚自榻上站起身來,目光同路聖爵平視而望,男子斜靠著身子,面具外的雙眼,逐漸眯起來,“總有一日,你會親眼所見,我倒要看看,到那時候,你是信還是不信?”

    背窗而立,她面容冷冽,側首而笑,那種冷漠淡然的笑意,仿佛是置身事外,沒有喜怒。

    路聖爵腳步踩著綿軟的毛毯來到汐奚身側,“只要你答應我,完成了這件事,我就放你自由,與其在這被人算計,還不如,出去過你想要的生活。1”

    汐奚目光澄清,抬起的眼帘瞥向窗外,那樣的生活…

    天空明淨,馬兒踢踏,綠茵茵的糙地上,愜意生活。

    汐奚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路聖爵不敢久留,逕自小心翼翼地離開。她垂下雙手,肘腕輕撐在窗沿,雖然,方才那般肯定的說她相信玄釁,可是,在路聖爵走後,她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推開窗子,已是春日氣息,卻有雪花簌簌而下,陰冷的,撲面而來。

    不知不覺,天已開始放亮,汐奚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走出寢殿的時候,地面上已經積起一層薄薄的雪。

    

    五月盟內很大。九曲十八彎,卻偏偏,在同一個廊子的轉角處,令她遇上了眉雅。

    女子低垂著腦袋,凌亂的碎步焦慮而急促,同正面前來的汐奚撞了個滿懷。

    二人同時抬頭,視線掠過她驚慌失措的臉,一下,落在她快速藏入袖中的雙手上,汐奚眯了下眼睛,“你的手怎麼了?”

    眉雅強掩下情緒,將兩手背在身後,“不小心弄傷的。”

    汐奚聞言,一手擒住女子手腕,將她的手背舉到自己眼前,“你碰過解語花的泥土?”

    “什麼解語花,你休要胡說,”眉雅將手從她掌心內掙開,“汐奚,那樣的罪名我可受不起。”

    女子冷眉而笑,雙目緊盯著眉雅,“沾上解語花粉的人,會奇癢難耐,需以培植解語花的泥土才能去其毒性,而那泥土中,我摻入了苜蓿粉,一旦有人碰觸到,便會同先前的花粉癒合,令接觸過的地方…… 痛入骨髓!”

    眉雅杏目圓睜,冷汗,自後背涔涔冒出,她握緊手掌,手背上的痛,真正鑽入心腑,“你說這話,同我有何干係?”  

    “你的手不疼麼?”汐奚嘴角噙起笑,逼近眉雅身前,“那個將解語花放回靈苑門口的,是你吧?”

    四目相接,汐奚嘴邊的笑,連帶著,仿佛有一種華彩從骨子裡透出來,眉雅心虛的將視線避開,“我不懂你的意思。”

    “難道,真的想驚動所有人麼?”她的笑,逐漸轉冷,“你可想而知,解語花一事差點害了夫人,若是讓老太君知道的話……”

    眉雅將雙手藏在袖中,臉上,在片刻的驚慌後迅速轉為平靜,她越過汐奚身側,背倚著寒風而立,“我不可能給你那樣的機會,花粉遇上苜蓿粉,是會令接觸過的地方疼痛不已,可是……”女子頓了頓,旋過身,“你忽略了另外一樣至關重要的。”

    汐奚秀眉微蹙,望著她的面色得意,眉雅將雙手自袖中伸出,“看見沒,當這兩種花粉遇上,會引起短時間的痛楚,但是,不消一盞茶的時間,就會散去。”手背上,已經恢復如新,白皙的,沒有一絲抓痕。  

    她目光疏離,“這麼說,碰過這盆花的,果然是你。”

    “對,”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眉雅輕笑,“就算現在你將全園子的人喊過來,也證明不了什麼。”

    “你說的不錯,”汐奚隨口接道,“只不過,我總算知道了是誰想害我 。”

    “你不也一樣?”眉雅面露不屑,近身來到汐奚身前,“我們是同一日來到五月盟的,為了各自生存的目的,你怨不得我,當初,若不是你偷偷將那盆花丟至棄院,也不會被我發現,我若沒有猜錯的話,害夫人的那個,應該是你吧?”

    汐奚吃了一驚,卻仍舊面不改色,“當日,夫人身中解語花毒,惜翎自靈苑門口發現了那盆花,帶回園內後才發現闖了禍,我生怕牽累到自己,便將花丟棄在棄院,眉雅,明人不做暗事,那盆花,可是你放在我門口的?”

    女子聽聞,稍頓半刻,這才抿唇而笑,“汐奚,看來……你得罪的人很多。”  

    一語明朗,汐奚清楚眉雅的性子,如今,沒人能拿抓住她的把柄,若第一次真是她所為,她定會承認,看來,這園中想要害自己的,還不止一個。

    “你說是惜翎帶回園內的,當時,你必定不在場吧?”眉雅走上前,單手,落在汐奚肩頭,“我真是不懂,當初我們三人情同姐妹,可你對她,卻同我截然不同,她說什麼,你便都信了?”

    嘲諷的語氣,令她頗為反感,汐奚將肩頭別開,“她和你不同,你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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