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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寧忽然暴躁起來，他摟緊了盒子：“我要幹嘛要你們管？！我想和明晰說話怎麼了？！你們有病啊成天圍在她身邊！？特別是你，墨斐特，你……”
“行了行了，進去吧！”墨斐特拉著亞雷，拉不動，只好輕聲道，“有特魯伊呢。”
此時趁隙進入的查寧正和特魯伊吼：“滾出去！奴隸！”
特魯伊懶洋洋的聲音：“不行。”
“滾！別忘了，明晰的命還在我手上！”
“……”沉默了一會，特魯伊的聲音裡帶著冷意，“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綁起來再堵上嘴？這樣的威脅會讓你更危險，查寧少爺，請你要麼安靜的坐下，要麼出去。”
“你們煩不煩？！”查寧嘶聲吼起來，“我只想和她一起安靜的坐會！怎麼你們誰都覺得我會傷害她！？我為她做的還不夠嗎？！她算老幾，害的我為了她甚至都殺了，殺了……現在連我這點要求都不行！別以為你們現在人多就了不起！等回去了，等回去了……”
“等回去了讓你老爸為了你這個殺了公主的兒子報仇？”特魯伊的聲音極盡嘲諷，可是他一邊說著，一邊卻走了出來，衝著站在門口的亞雷和墨斐特擺擺手，“算了，不刺激他了，再下去我擔心他把骨灰撒出來。”
兩人同時搖搖頭，離開了。
特魯伊關上門，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耳朵卻對著門裡，不放過一絲動靜。
見門關上，查寧坐到了明晰的床邊，看看明晰，又看看盒子，喃喃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晰的呼吸遲緩，均勻，睫毛微微顫動著，烏黑的頭髮披散開來，稱的皮膚蒼白如紙。
“明晰，明晰？”
無人應答。
“你知道嗎？泰努諾讓我殺了凱莉爾的時候，其實我心裡有個想法，就是讓他終止契約。”他摟緊了盒子，“我甚至都不敢想凱莉爾死會是什麼樣，更想不出我殺了她後會怎麼樣，我感覺我那時候就是一個死人了，於是我立刻想到你了……真的，沒有想到別的任何人，我想讓泰努諾解除我和你之間的聯繫，就算契約一時無法解除，只要改一個小小的條件，讓我不要再靠著你的生命吊著這一口氣，以前只有你一人不情不願，可在那個時候，我也開始討厭這個契約了。”
他微微苦笑：“我想死，真的，但有你吊著，我死不了，而你想活，卻因為我，半死不活……明晰，很可笑吧。”
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是泥土夾著骨灰，他微微摸著裡面的骨灰，有些顫抖：“你會奇怪，所有人都會奇怪，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凱莉爾。其實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哥哥上學，父親爭權，我一個人在皇宮閒逛，只看到她一人的笑容……你肯定會說俗套，但你不會知道那是多大的震撼，想一輩子看著，不要父母兄弟也可以……”
“現在她死了，竟然是被我殺的，還好死前，她又有了那樣的笑容，我不管她內心是怎麼惡毒，不管她是怎麼虛偽，我只知道我喜歡心底的凱莉爾……嗚……可我殺了她。”
查寧哽咽著，眼淚流入盒子中，浸濕了骨灰，於泥土化為一體：“明晰，我真的不想活了，但我不能讓你死，明晰，對不起，我是這麼混蛋的一個人，自私又沒有原則，你罵的都對……等你醒來，等契約結束，只要再聽一次你罵我混蛋，我就離開，我去找她。”
第七十章生命恩賜
明晰覺得自己全身骨頭就好像是沒了油的發條，動不了，一動還咯吱咯吱響……
自從上回泰努諾顯靈後，她心神放鬆又擔憂查寧，昏的不徹底，總是能聽見周圍的響聲，就像這回。
查寧的話她聽得斷斷續續，但好歹明白了具體意思，心裡又急又鬱悶，只好死命動動動，好歹動了下手，她再挪挪挪……挪到了查寧的手背上，按了下去。
查寧說著說著忽然感到手背上一陣溫熱，一見竟是明晰的手放在上面，他一驚差點跳起來，又捨不得這一點點溫暖，只好僵直著，試探：“明晰，你醒了？”
明晰哪裡還有力氣再回應，一動不動。
“見鬼了。”查寧撓頭，他戳戳明晰的臉，“喂喂！”
臉被戳沒反應後又改為拍，明晰心裡怒火滔天，查寧這混蛋還沒完沒了了！
這時門被敲響了，特魯伊在外面提醒：“查寧少爺，您呆得太久了。”
“滾！”查寧大吼，繼續拍明晰的臉，“明晰，明晰？”
特魯伊推開門，剛好看到明晰的臉被查寧蹂躪的紅紅的臉，眉頭一皺快步上前扯開他大吼：“你在幹嘛？！”
查寧來不及生氣：“她醒了。”
“誰？”特魯伊看看明晰，明晰半死不活的躺著，“你說誰醒了？”
“明晰啊！”
“你哪看出她醒了？”
“我剛才和她說話，她就來握我的手……”
“你說她握……”特魯伊看看查寧，剛才他把查寧扯開，明晰的手早就不在原位了，“算了，隨你怎麼說，反正現在，請你出去！”
查寧又看了看明晰，起身走了出去。
見查寧出去，特魯伊轉頭看明晰，苦惱的撓撓頭，最終也決定撓撓她的臉：“明晰？醒了沒？”
沒反應。
其實特魯伊並沒覺得查寧在撒謊，他沒必要撒謊，但為什麼明晰又沒反應呢，難道只有契約者有用。
想到剛才查寧不知輕重的揉明晰的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想出門，卻又停住了，抬頭望天，嘆氣，坐下來守夜。
他不能出去，不能被發現。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亞雷和墨斐特才回來，兩人難掩疲色，臉色很不好。
“怎麼樣？”特魯伊迎上去。
墨斐特搖搖頭：“很成功，很失敗。”
“啊？”
“教皇沒有接見我們，但是他派人直接帶我們去參觀了黑暗與誘惑之神的神殿。”
“什麼？”特魯伊並沒有很好的預感。
“然後我們發現，那兒每天都有重兵把守……黑暗與光明，從來就是死敵，他們可以無視其他任何神殿，絕對不會輕視黑暗神殿。”
“那為什麼不乾脆拆毀？”
“毀壞這個神殿，不利於監視黑暗之神，如果黑暗之神在某處的某個神殿降臨，這個神殿會有顯示。”
“那你們……”
“我們晚上去探查……完全進不去……”
“……”
這時，有侍從敲門，“斯里芬主教大人來了。”
墨斐特連忙施了個水潤術讓亞雷和自己面色不要那麼難看，轉身笑臉迎接進來的主教，卻見主教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女。
那少女一頭淡金色長髮，連眉毛都是淡金色的，表情平淡冰冷，她穿著白色的長袍，腰間用一根金色腰帶束著，顯出纖細的腰肢，容顏的美麗已是其次，她引人注目的是她獨特的氣質。
最讓人注目的，是她那件樸素沒有多餘裝飾的白袍右肩，鑲著一個有著金邊的法杖和皇冠交織的圖案，那是神殿高層少數人員才能有的圖案，連斯里芬主教都沒有。
毫不意外幾人對少女的格外關注，斯里芬介紹道：“這是我們的聖女大人，莫林菲婭，她對明晰小姐的病很感興趣，特地來看看。”
人們都只知道神殿的聖女只是養在神殿中做做樣子，專門預備著讓光明女神附身用的，身份尊貴無比卻也沒什麼實權，此番見到雖然驚奇也沒多少尊敬，幾人行了禮。
莫林菲婭點點頭不答話，跟著斯里芬走到明晰身邊。
“由於找不到生命流失的根源，我們只能讓她醒來自己告訴我們生命流失之處，所以目前能想到的方法只有，以生命補充生命。”斯里芬一邊與莫林菲婭各自拿著一盒白色的晶石放在明晰的身周，一邊解釋道。
“生命的恩典本是遠古時期的禁咒，但現在因為有了光明晶石的存在而不再那麼困難，這個魔法帶來的大量生命里足以讓死者再生存一段時間……當然，不是完全復活，是苟延殘喘一些時間。”
很快，晶石擺完了，斯里芬看看莫林菲婭，竟然微笑著後退：“我的階位目前還不及聖女大人，所以，由她來施展這個魔法。”
亞雷等人看莫林菲婭的眼神總算炙熱了點。
莫林菲婭依然沒有表情，只是上前一步站在明晰床邊，舉起與整個人風格一樣樸素的魔杖，閉上眼開始喃喃有詞。
即使是缺少魔法天賦的劍士在此時也能看到澎湃的光點在明晰的身周緩緩聚集，成漩渦狀在她身上旋轉著，越來越多，就好像銀河系的星塵那樣璀璨美麗。
而房間中的植物仿佛經受了洗禮，紛紛快速成長，有幾個剛凋謝的花朵重新開放，甚至有植物長出了果實。
房間中的亮光不斷變換增加，已經完全蓋過了外面照she進來的清晨的日光，所有人都感到身上有著澎湃的生命里洶湧著，身周溫暖如春，身輕如燕。
不愧是遠古傳下來的高等魔咒，僅是過程就那麼讓人震撼。
包圍在無數生命光點中的聖女和明晰，一個淺發白袍，一個黑髮紫袍，像是天生的對立又好像一直相依，像是光明和黑暗白天與晚上那般，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美的讓人屏住呼吸。
光點聚集的越來越多，終於在莫林菲婭結束的一瞬間忽然向四周涌去，又快速的聚成一個光球，輕盈的靠近明晰的額頭，緩緩向下，在她的全身來回的移動，一邊一動，球體一邊減少。
直到光球消失，莫林菲婭已經汗流浹背，臉白如紙，斯里芬主教不等看結果就急急的把莫林菲婭扶到外面去休息，剩下的人還在房中呆站著，回味著剛才的畫面，等著明晰醒來。
明晰一直沒有醒。
失望伴隨著希望，知道斯里芬來查看明晰的病，他得知明晰依然沒醒，皺緊了沒有又查看了一下，看不出什麼毛病，只好先回去，再想辦法。
送走了斯里芬和莫林菲婭，眾人又聚到明晰的房間，沉默不言。
“看來，只能硬闖神殿了。”亞雷咬牙，“抬也要把她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