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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晰不甘示弱推著那個奴隸,有些想哭:“拜託,您有什麼事可以說,我真的不能收!”
卡列斯夫人還待說什麼,老遠一個聲音傳來:“明晰,你在幹嘛啊!”
是查寧,他陰沉著臉走出來,很不慡的說:“我一個都沒買到,人家送你的,不要白不要,還有,你誰啊?”他瞥了眼卡列斯夫人。
卡列斯夫人的表情立馬諂媚了:“啊,是查寧公子啊!您好您好,我是卡列斯……”
“行了行了!”查寧不耐煩的擺擺手,“人留下,契約留下,你可以走了。”
明晰目瞪口呆,她手還保持著推那奴隸的狀態,看著查寧光輝閃耀的打劫著。
聽到這話卡列斯夫人還挺高興似的,她周圍那些婦女比她還高興,她立刻雙手奉上了契約,尖聲說:“查寧少爺,俄,明晰小姐,這是,啊,我是艾麗雅的母親,請您們務必記住,啊,感謝你們收下他。”
說罷,她還連連行禮,和那群興奮的婦女一起走了。
明晰還保持著推的動作,僵硬的把頭轉向眼前的奴隸,恰好這奴隸抬頭,兩眼一對,明晰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刷的涼了。
眼前的人髒兮兮的臉似笑非笑,嘴唇刻薄的成了一個微笑,眼神比冰塊還冷。
查寧還拿著契約在研究,明晰轉頭,有點哭喪的聲音:“查寧啊……”
查寧抬頭,忽然很不慡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人家送給你的嘛,給你就行了,不就一個千夫長……”他並沒有見過特魯伊,只是遠遠看了一眼,當然不認識。
“不是……”
“手伸出來。”
“不用了,你帶走吧。”明晰收回手,想縮到查寧身後,頭一次覺得這人渣是個避風港。
“伸出來!”查寧大吼,“你煩不煩!”
明晰伸出手,身不由己。
“啪唧。”手印一下,羊皮紙上閃了一道光,隱約可以看到特魯伊的肩頭也閃了一個幽光,他不為所動,緊緊的盯著明晰。
明晰失魂落魄的走出去,簡直想抱頭痛哭,怎麼這麼倒霉啊,她身上都快被那眼神燒出個洞來了!
夜晚,洗漱一新的特魯伊站在明晰房門外。
其實明晰知道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心太軟,又太容易妥協,如果被這特魯伊占上風了,自己這個難得當回主人的傢伙恐怕會一輩子被個奴隸壓著打,所以她要給個下馬威。
“生病,可以諒解,現在准你睡過道,病好了就和其他奴隸擠糙棚!”明晰說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她覺得這完全不是自己會說的話。
“可以。”特魯伊毫不猶豫,“謝謝主人。”
明晰疑惑的看看他,她等了一個傍晚就覺得這人會質問她,結果他洗好澡以後就一臉恭敬的表情,乖的像個木偶人。
這樣的他反而更危險,爭吵總是擺到明面上更好解決,當一切變為暗流時就會成為隨時噴發的火山,那樣會更慘。
看特魯伊就這樣想走,明晰終於忍不住了:“你就沒什麼要問的?”
特魯伊轉頭:“主人有什麼要我問的?”
“……算了,你走吧。”明晰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繡完了最難的龍頭,龍身就很方便了,她看著張牙舞爪的半個龍身,總感覺身邊那個定時炸彈會隨時爆炸,一陣陣發冷。
難道,要宰了那傢伙才能安心?
明晰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腦袋,雖然心太軟不好,但心太狠更不好啊!
以後自己萬一能回家,卻成了一個覺得殺人沒什麼的變態,那豈不是很可怕?
她想了想,起身走向查寧的房間。
雖然那傢伙很沒用,但是這件事情還是有必要和查寧商量一下的。
不過……查寧的房間在哪……
第四十三章相親
明晰傻乎乎的靠著假山抬頭望天,白雲朵朵飄過……
“怎麼了?沒精打采的……”阿羅達走過來,玩著小匕首。
“唉。”明晰嘆口氣,搖搖頭。
“明晰,有人欺負你了?”卡博特揮舞著大劍走刺客步伐,無比怪異。
明晰又搖搖頭,再嘆氣。
“你覺得誰有可能欺負她?”阿羅達好笑的瞥了眼卡博特,“你沒被她整夠啊?”
“……”卡博特撓撓頭,無語的蹲到一邊去了。
“兄弟們。”明晰很躊躇的說,“你們,誰需要老婆?”
一片寂靜。
“你,你在自薦嗎?”阿羅達難得結結巴巴,卡博特則直接把大劍砸到了腳上。
“……唉,就當我瘋了吧。”明晰擺擺手,轉過身去,拿頭撞著假山,順便像貓兒似的撓幾下。
“該不會,你被,啊不是,有誰,提親了?”
“艾德里亞·弗朗科提思。”明晰咬牙切齒。
“財務大臣馮塔的長子?”阿羅達沒什麼意外,“那老傢伙想巴結宰相家很久了,正愁自己沒女兒呢,沒想到你出現了,當然巴巴的出手啦。”
阿羅達一邊想一邊說,作為一個巨賈之家的繼承人,對於政事當然是很熟悉的:“聽說他人還不錯,高大英俊,不過作為一個劍士,他似乎太過文弱了,徒有一個好身板,而且他本人對從軍似乎沒什麼興趣,這估計會讓宰相很滿意,宰相大人的三個兒子有兩個從軍了,剩下一個……哼……如果有個女婿既有雄厚實力又意圖政界,那倒很完美。”
“你這麼說我倒是嫁定了。”明晰哼笑。
“不,你的婚事肯定會拖很久的。”阿羅達拍拍明晰的肩膀,“現在財務大臣才是第一個,雖然起點有些高,但多隆有的是高官權貴,這麼多的兒子這麼多的合格者……你怎麼也得發揮最大價值才行。”
明晰默默的看了會自己的鞋子,笑了:“要不是逃不掉,哼……”
在老家當了那麼久的大齡剩女,明晰本人對於婚姻已經沒了什麼高要求,甚至覺得即使不相愛,如果雙方都願意安穩過日子,那也可以去辦證了,所以當宰相跟她提起財務大臣的提親時,早就有思想準備的她並沒什麼太大的牴觸。
她早在宰相認她的時候就明白,自己肯定會是一個工具,一開始宰相就給她打上了聯姻的標籤,而後來可能還給她標上了打手和護衛。
只是人生太多無奈,她無法遠離查寧,她需要一個合法身份,她也無法獨自生存,擔下這個身份和這個責任在當時和現在看都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想了這麼久她覺得,在這兒自己相當於重新活了一次,剩女心態猶存卻已經不符合現實,又為什麼必須妥協呢?
可是要不妥協吧,其實也怪麻煩的,自己想要在這愛上誰,和誰轟轟烈烈一把,似乎不大可能吧,但讓人就這麼安排個婚姻,真彆扭。
渾渾噩噩的上完課,明晰剛走出刺客部常駐的小花園,就看到查寧和管家埃斯特站在外面等著,查寧似乎心情不錯,拉著明晰就走:“快點!”
“去幹嘛?”查寧那樣子擺明黃鼠狼,自己絕對不會相信他的笑臉。
不過似乎查寧也沒打算騙人,很簡單的一句:“見人!”
“見人?!”明晰立刻想到相親,一陣鬱卒,“不不不我不見人,見,見不的人!”
“切,你也知道你見不得人,走!換衣服!”查寧仰天大笑,“啊哈哈你也有今天!”
明晰前一晚被宰相叫去告知噩耗,還一直沒機會和查寧商量,見他這麼興奮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被他握著手很曖昧了,湊上去在他耳朵邊咬牙切齒:“你不會忘了咱有契約吧!”
“記得啊,你放心,財務大臣他們住的近,你不會虛弱。”查寧一臉無憂,忽然又變得陰森,“更何況,你不一定會住很久……”
見這張成天除了紈絝就是冒傻氣的臉突然出現這表情,明晰不禁背上一寒:“什,什麼意思?”
聞言查寧表情更陰森了,他猛地甩開明晰的手,指著她憤怒的哆嗦:“你,你這個混蛋,你還說,還說……”他瞟了瞟跟在後面的埃斯特,埃斯特一臉恭敬微微垂頭在後面等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查寧依舊放下手,哼了一聲往前走。
明晰莫名其妙的跟上去,剛才還一臉高興,現在又突然這麼生氣,這傢伙抽風嗎?
馬車就停在校門口,埃斯特說明晰要回府先打扮一下再去約會,查寧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明晰不慡的跟了上去。
“喂,你抽風啊?”受不了這傢伙裝深沉,明晰難得主動開口。
“艾德里亞·弗朗科提思……”查寧忽然喃喃開口,像是從牙齒里擠出來的。
“這傢伙怎麼了?”
“我告訴過你,他……呼!”查寧深呼吸,狠狠的說,“凱莉爾用冰凍術凍住我,再用冰之荊棘扎穿了我的腳,然後……艾德里亞和西莫,呼,刺了我七劍,艾德里亞先刺,連續三劍,西莫四劍……左肩,腹部,右胸,左腿,後背,又是後背,最後,是左胸……”
他聲音越來越輕說著,手緩緩的在說到的幾個地方撫過,最後,撫在左胸。
明晰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一個人死前的記憶竟然可以深刻成這樣,連順序都清清楚楚,那麼那些殺了自己的人的臉孔,肯定已經深深烙刻在骨血里了。
“那,那那個啥,西莫是誰?”
“福爾拉多公爵家的老二。”查寧想都不想。
“哦哦,這個,那,你這麼高興人家來提親,不會是……”明晰一陣發寒,“你不會吧,俄,讓我嫁過去,謀殺親夫,然後做寡婦回來?”她喊的低聲,卻足夠慘烈。
“有什麼不可以?!人由我來殺!你只要把他弄昏就行!我要一刀一刀,一個火球一個火球的……”
“一個火球就能燒成灰了,你還要一刀一刀……”明晰嗤笑,又覺得不對,猛然回神,“等等,這就是你要的報仇嗎?你的報仇只是讓他們死嗎?這就是你的報仇目標嗎?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晰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