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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君也看到了,卻是道:“上船吧。”
“嗯。”沈書嫻輕輕應了一聲,被丫頭扶著上了船,各人有各人命,誰也管不了誰。
從青陽到京城,就不止水路了,還有幾天陸路。這一路的感覺,越走越繁華,對比一下淮陽真是鄉下窮地方,路上算著行程時間,一行人中午城的進,沈書君早派了劉成過去給謝府報信,他則是帶著沈書嫻慢慢的坐車。
沈書嫻看著偌大的城門,川流不息的來往行人,以及街邊林立的店面。雖然跟現代立交橋啥的不能比,但在古代如此繁華的大城市,也是十分難得。
“終於到了。”沈書君笑著說著,路上是走走停停,但這麼一路走來,要說不辛苦也是假的。與謝延豐也是幾個月不見,雖然有信函,總是不如見面來得好。
沈書嫻也可能是興奮勁上來了,此時並不覺得疲累,只是問沈書君:“既然要借住謝大人家中,那家中除了謝夫人及膝下子女外,還有什麼人?”
“謝大哥家中人口簡單,他並無妾室,子女也全部都是嫡出。”沈書君說著,笑著又道:“書房裡倒是有兩個書童侍候,你也是見不著的。”要是謝家人口複雜,他怎麼不會帶著沈書嫻去。
“呃……”沈書嫻不知道怎麼說好,對於後宅女子來說,丈夫結交基友,又讓書童侍候,卻不納妾,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書君笑著又道:“你也別擔心,謝大嫂是很和善的人,只要你以禮相待,定能和和氣氣。”
“嗯。”沈書君應了一聲,也不敢再問。
沈書君給車夫指著的路,沈書嫻也留心看著,拐了幾道彎,沈書嫻遠遠看到前頭“探花府邸”的字樣,三間大門,門前兩個大獅子威武不凡。劉成前頭先給謝府報了信,謝家的管事已經迎了出來。上回沈書君信上已經說過要來借住的事,謝延豐早讓人把房舍打掃出來,也吩咐了管事們隨時迎接貴客。
車馬到大門口停下來,管事的立即迎了上去,沈書嫻本以為要下車了,沈書君卻沒動。只見幾個僕從上來,拉著馬車從西角門進府,到了儀門處,沈書君這才下車,沈書嫻也跟著下來,管事的上前先是見禮,又道:“老爺出門去了,已經派人去尋,請沈大爺與沈姑娘先進府休息。”
管事的早吩咐好機伶小廝,跟沈家的小廝們一起御車上的箱籠。還要把沈書君和沈書嫻的箱籠分開,京城高門大戶里,兄妹倆個也不好擠在一處,沈書君照例住書房旁邊的跨院,沈書嫻的行李則要抬到後院去。
“有勞了。”沈書君對管事的說著,便帶著沈書嫻往後院走,謝延豐目前不在家,謝太太應該在家的。他這個客人來了,總得給正主打個照面,尤其是沈書嫻還要跟著謝太太住。
沈書嫻一直覺得沈家的房舍已經暴發戶氣息十足,至少在大與華麗上這點很強大。沒想到進了謝家,沈書嫻頓時覺得沈家太暴發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沈家就屬於那種金子鋪地,謝家則白玉鋪地,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
往後院走,就不是管事引路,則是管事的媳婦,管家娘子們前頭引路。後頭謝太太已經得了消息,此時正坐等沈家兄妹。
走著主路甬道,一路直走下去就是謝太太的正房。朱紅大門,兩旁抄手遊廊,上頭五間正房。院子大小跟江氏的正院差不多,但感覺卻要氣派許多。
外頭廊子站著兩排穿紅著綠的丫頭,看到沈書君領著沈書嫻進門,忙進屋傳話。沈書嫻留心看著,外頭站著的人雖多,卻不聽一聲咳嗽聲,個個規規矩矩,目不斜視,看來謝太太治家,也是相當有一手。
小丫頭打起帘子,沈書嫻跟著進了屋裡,抬頭就看到正中坐著的謝太太,三十歲上下,慈眉善目,保養的極好,身材稍微有點發福。
沈書君上前行禮謝太太笑著道:“沈大爺也太客氣了,總是這麼多禮數,這就是沈姑娘吧。”
沈書嫻微笑上前行禮,溫聲道:“見過謝太太。”
謝太太揮手道:“大爺快請坐。”說著又像沈書嫻招招手,沈書嫻會意走到謝太太跟前。
沈書君笑著在左側椅子上坐下來,謝太太卻是拉起沈書嫻的手上下打量著,看了又看,笑著道:“是個漂亮孩子,也有大福氣的。我聽老爺說了,跟衛家三爺定了親,這門親事不錯,當年事情……也不能全怪衛三爺。”
衛二老爺寵妾滅妻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不過是因為程家沒人,無人給程氏出頭。到後來程氏死的不明不白,誰心中都有本帳。
站在謝太太的立場說,她也是當正室的,娘家倒霉後,就被妾室欺負到頭上,收了管家權,最後又那樣死了,她也希望自己兒子能殺了那賤人。不然生兒子是幹嘛的,看著自己的親娘枉死,連個屁都不放嗎。
說到親事,沈書嫻作為女方不能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低頭嬌羞笑著。沈書君也不好對此事發表評論,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好,只是笑笑,道:“我帶妹妹過來,打擾嫂夫人了。”
“沈大爺再如此說,下次你再來,我就真的不招呼。”謝太太笑著說著,又拉著沈書嫻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正說著話,只聽外頭腳步聲響起,小丫頭道:“老爺回來了……”
沈書嫻忙站起身來,謝太太也起身相迎,只見謝延豐進屋來。沈書嫻不由得打量他,三十幾歲的模樣,長相雖然不如沈書君和謝衡,但身為一個探花郎,長相氣質都絕對配得上,溫和儒雅,書卷味十足。
“大哥。”沈書君笑著向謝延豐見禮。
謝延豐伸手扶住他,笑著道:“總算是來了。”
“又來打擾大哥了。”沈書君說著,又指沈書嫻笑著道:“怕大哥不認得了,這是小妹書嫻。”
謝延豐看看沈書嫻笑著道:“幾年不見,已經是大姑娘了。”
“見過謝大人。”沈書嫻行禮說著。
謝延豐回來,話題就更多了,先是安排住處,沈書君自然還住前院。沈書嫻的住處,謝太太已經收拾好了,就住她正房旁邊的小跨院裡,謝家兩位姑娘都是跟著她住東、西廂房,讓沈書嫻住在跨院裡,既離她近,又跟姑娘們不在一處,免得起了不必要衝突。
下人們忙碌著收拾箱籠,謝太太已經在園子裡擺好席面,又把謝家兩位姑娘及六歲小爺都叫了來,廝見認識。飯吃的七七八八,謝延豐還拉著沈書君說話,謝太太就道:“沈姑娘路上奔波勞苦,不如我們也散了,好讓沈姑娘去歇著,你們兄弟前頭書房說話不是更方便。”
謝延豐笑著道:“是該如何,還是太太想得周到。”
沈書嫻是有點撐不住,但來者是客,這個話她不能說。現在謝太太說了,她更是巴不得,起身給沈書君和謝延豐行了禮,便跟著謝太太一起往正房走。
謝太太喚來管家娘子,命其領著沈書嫻去跨院,沈書嫻再次道謝,這才跟著管家媳婦走了。從正房角門過去便是小跨院,三間正房,右邊又帶三間廂房,院子雖然不大,但十分清幽。管家媳婦推開房門,裡頭三個小丫頭剛把箱籠放好,吳婆子在旁邊,看到管家媳婦帶著沈書嫻過來,忙過來見禮。
管家媳婦笑著又道:“姑娘這趟上京帶了丫頭婆子的,這三個權當給姑娘當粗使的,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她們。”
“勞煩嫂子了。”沈書嫻笑著,春分立即把荷包拿出來,沈書嫻親自拿給管家媳婦。
這應該感謝周婆子,周婆子說過,高門大戶里講臉面,直接塞錢什麼的不太好看,賞人一般都用荷包裝住。用荷包裝了,裡頭肯定不能放幾個銅錢,要麼就是小塊金銀,要麼就是小首飾或者金銀錁子之類的。
這趟來的時候,沈書嫻讓繡娘準備了幾十個荷包,金銀錁子也特意讓銀店打了,也許做工紋路不如京中的好,但重量是夠的。
管家媳婦接過來,臉色比剛才更顯得和善了,道:“讓姑娘破費,有什麼事姑娘只管打發丫頭來說。家中吃飯都是各自屋裡吃的,姑娘的三餐也會到點送來,姑娘有什麼想吃的,可以打發人來說一聲,有什麼忌諱,也跟廚房說一聲。”
“麻煩嫂子了,我沒什麼忌口的,都可以。”沈書嫻笑著說,來人家家裡做客了,如何還能挑三揀四。
又說了幾句,管家媳婦這才算走了。
沈書嫻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看看分派來的三個小丫頭,倒是不客氣道:“準備湯浴,我想好好洗個澡。”路上這幾天一直沒顧上洗,終於可以好好洗一回。
“是。”三個小丫頭聽話去了。
三人走出門,春分和立夏先是長長吁口氣,沈書嫻不由得笑了,道:“怎麼了?”有必要這麼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