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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自己拿岳錦松沒轍,艾德曼乾脆停了下來,不再做無用功,目光微微掃向擂台周邊,觀察情況,而岳錦松也隨之停住腳步,摺扇輕搖。

    “你……做了什麼?”艾德曼微微擰眉,他發現擂台上已然覆蓋了一層淺淺的寒霜,在陽光下折射出不算耀眼的光輝,而隨著寒霜逐漸增厚,擂台上的溫度也越來越低,哪怕是肉體強悍的艾德曼,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氣。

    預料到這層寒霜不同尋常,艾德曼猛地運起周身靈力,凝聚出數十條火蛇,有的在他周身盤旋、試圖驅散寒氣,有的朝地面處的冰霜掃去,而更大一部分則直撲一臉裝逼、高深莫測的岳錦松。

    岳錦松本想要開口回答艾德曼的問題,卻發現這死孩子一言不合就開大,連忙將天奇扇往上一揚,頓時便有一面冰壁拔地而起,將艾德曼的火蛇悉數擋在壁外。

    艾德曼也不認為自己突襲的火蛇能夠派上什麼用場,他只是看岳錦松得意洋洋的樣子有些不慡罷了。在揮出火蛇後,他的目光根本沒有去看岳錦松,而是緊盯著被火蛇掃過的台面,卻發現火蛇根本沒有在那一層看上去並不算厚的寒霜中留下絲毫痕跡——這顯然太正常。

    

    艾德曼揚起長劍,繼續朝冰面劈去,但無論劍氣如何鋒銳,也僅僅在寒霜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不必費力了,我的寒冰道域,無論如何你都是破不開的。”岳錦松本被艾德曼的突襲弄得面色有些難看,但看到金髮男孩宛若困獸的模樣,心情瞬時間好轉。

    “寒冰道域?”艾德曼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岳錦松。

    與此同時,台下觀戰眾人也是一陣譁然,他們原本也弄不清岳錦松師兄到底在做什麼,如今驟然了悟。

    “竟然是道域!”眾位內門弟子望著岳錦松凜然的身姿,滿是崇敬欣羨,“岳師兄竟然領悟了自己的道域!”

    “真不愧是岳師兄!艾德曼那小子遇到了岳師兄,可再也囂張不起來了!”另一名內門弟子解氣地嘿笑。

    劍修有劍意,武修有武魄,而道修自然也有自己的殺手鐧,那就是道域。道域之內,盡皆螻蟻,唯有道域之主,凌駕眾生之上。

    如此逆天的術法,想要領悟自然極為艱難,哪怕金丹期修者,也往往在道域外徘徊,無法向前踏入一步。而想要破解道域,就要以道域、劍意或武魄相抗衡。  

    台下眾人親眼目睹道域,心情激盪難以自己,大殿之上通過洄光鏡觀看對戰的諸位道君也不由得連連讚嘆。

    “如此年紀修為就能領悟道域,此子當真天賦非凡!”掌門業宸撫摸著鬍鬚,微微頷首,“無塵師弟,你收了個好徒弟!”

    岳錦松之師無塵道君眼中笑意極盛,顯然相當滿意自己的徒弟,但口中卻依然謙遜:“錦松剛剛領悟道域,所形成的寒冰道域青澀淺薄、滿是破綻,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的炫耀之嫌,只是這孩子心氣太高,太喜歡出風頭,我這個師父也管不了啊!”

    “年輕人,有一些銳氣,也算不上什麼大差錯。”閒微道君淡淡地開口,“不過要注意分寸,切莫壞了宗規。”

    “自然,自然。”無塵道君掃了閒微道君一眼,知曉對方偏愛艾德曼,也並不打算與其爭論。

    “只可惜了艾德曼這個孩子,此次選拔只能到此為止了。”玄晟道君有些心疼地皺了皺眉。

    一眾道君紛紛惋惜艾德曼竟對上一名領悟道域的對手,而台上的艾德曼情況的確有些糟糕。  

    身處寒冰道域之內,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幾乎要被凍僵了,不僅行動遲緩得多,就連周身靈氣都有些滯澀,仿佛被厚重的寒氣壓制了那般。

    這種感覺當然不算好,但不知為何,卻令艾德曼極其熟悉,不由自主聯想到了曾經與魔修在精神領域內的那場爭奪。

    艾德曼對於道域並不了解,但是卻拜魔修所賜,掌控過精神領域。前者影響的是人的肉體,而後者禁錮的則是人的精神,雙方本質不同,但冥冥中卻又有著某種異曲同工之妙,令人無法忽視。

    “認輸吧。”岳錦松搖著天奇扇,睥睨著困獸猶鬥的艾德曼,施恩般揚聲開口,“你是本門弟子,天賦出眾,我不傷你,只要你以後記得對前輩多一些尊重就好。”

    岳錦松不屑與艾德曼計較,更不願以大欺小、污了名聲,他只是要艾德曼明白人外有人,讓艾德曼對自己低下傲氣的頭顱。

    只可惜,岳錦松的“憐幼之心”,艾德曼卻絲毫沒有領會,此時此刻,他已然被道域吸引,想要探究這個神奇的領域,想要尋找破解之法。

    得不到艾德曼的認輸,岳錦松也不是什麼耐心的好脾氣。他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既然艾德曼不吃敬酒,那就只能吃一吃罰酒了。  

    天奇扇一合,岳錦松以扇作筆,凌空畫了一道咒符,只見寒氣迅速在他身前凝結,幻化出一隻冰晶做的仙鶴。仙鶴優雅地揚起長長的脖頸,震開雙翼,翼上的羽毛化作不計其數的冰凌,反射著耀眼的日光,森寒無比。

    “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還不認輸?!”赤陽道君看著洄光鏡,有些坐立不安,他身邊的寧封道君也難得微微蹙起眉梢。

    鏡中的男孩拖著冰冷僵硬的身體狼狽躲閃,努力催動靈氣,使用法器與法術抵擋冰凌的追擊,儘管擋住大半,但仍舊有一小部分在他身上留下道道割痕,湧出的鮮血瞬時間將他身上的衣袍染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岳錦松也知道分寸,並未攻擊致命的部位,但若是長此下去,輕傷也難免會釀為重傷。

    “掌門,終止比賽吧,這局艾德曼輸了。”玄晟道君看向端坐於首座的業宸道君,語氣急迫,卻不曾想業宸道君雖然面色凝重、難掩憂慮,卻微微抬手制止:“不急。”

    “掌門?!”玄晟道君咬了咬牙,一臉莫名。

    業宸道君沒有回應玄晟道君帶有控訴的呼喚,只是轉頭看向同樣凝視著洄光鏡,不願錯開一絲視線的白澤:“白澤前輩,您看呢?”  

    白澤整個身子緊繃著,顯然不願意看到自己養育的幼崽遭受這樣的磨難,但卻仍舊努力壓抑著憂慮的情緒,微微點頭:“這也許,是他的大機緣。”

    白澤這般開口,玄晟、赤陽等人不得不按耐下來,安靜等候,既然白澤與掌門認為是機緣,那麼他們自然相信兩人的判斷。在修真界,機緣等同於危險,鮮少有人能不勞而獲,斷人機緣便相當於毀人性命,無論如何危險,他們也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時間,大殿內靜謐一片,所有人都緊盯著洄光鏡,心中七上八下,哪怕是岳錦松的師父無塵道君也並不例外。

    無塵道君擔憂艾德曼,更害怕自己的徒弟意氣用事。艾德曼表面上雖然只是一個內門弟子,但他對於整個華陽宗的重要性卻不言而喻,萬一自己的徒弟對艾德曼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損傷,即使有他這個師父護著,岳錦松接下來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

    時間緩緩流逝,堪稱度日如年,突然,赤陽道君輕輕“咦”了一聲。

    洄光鏡內,原本緊追在艾德曼身後不放的冰錐突然失去了控制,直直衝向擂台邊的防禦法陣,隨後被法陣阻攔,輕飄飄的懸浮於半空之中,緩緩旋轉著飄蕩。艾德曼本人也似乎沒有了重量,宛若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周身滴落的血液也凝成一個個圓溜溜的球體,悠悠然打著轉。  

    如此奇景,令所有人都不由得愕然,只有對此稍有了解的白澤與玄晟道君脫口而出:“失重?!”

    “什麼失重?這孩子領悟的道域是失重?”業宸道君耳朵微動,連忙追問。

    一眾道君聽不懂“失重”是什麼,卻是能聽懂“道域”。

    赤陽道君瞪大了眼睛:“道域?他領悟了道域?!”

    話音未落,洄光鏡中布滿寒霜的台面瞬時間龜裂,浮起的寒霜將半個擂台遮得霧蒙蒙一片,而另一半擂台,則依然寒霜遍布,襯得岳錦松難以置信的面孔煞白一片。

    “果然是道域。”寧封道君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語氣難得輕鬆,隨後又無聲低喃了一句,瞬時間被一眾道君訝然的感嘆淹沒無蹤。

    “這個……小怪物。”遲邈道君抬起手,擦了擦額上微微的汗濕,語氣似怒似怨。

    路凌武君更是一臉惋惜,抬手捶了捶座椅的扶手:“竟然是道域?為什麼不是武魄!”  

    “他離劍意,也只有一步之遙。”聞琅劍君抿了抿嘴唇,輕輕合眸。

    ——只聽說這小子從小修習煉體之術,還使得一手好劍,從來不知道他和道峰有什麼瓜葛啊?

    ——突然冒出來的道域是怎麼回事?!簡直不按牌理出牌!

    第74章 突破——築基中期

    道域與道域相抗,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待到艾德曼從床上醒來的時候,他已然與岳錦松雙雙淘汰,無緣第三日的決賽。

    “感覺如何?”白澤撫了撫艾德曼金燦燦的頭髮,輕聲問道,素來平淡的眼眸中難掩心疼。

    “不太好。”艾德曼試著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被包成了一具木乃伊,不由得滿臉黑線,“我受的都是皮外傷,吃顆藥就要,用得著這樣嗎?”

    “不把你包得嚴嚴實實,你還想跑到哪裡去?”遲邈藥君恰巧推門走進來,不悅地冷哼。

    艾德曼沒有回答,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遲邈藥君手中的藥碗,如臨大敵。  

    “看什麼看?”遲邈藥君沒好氣地將藥碗往艾德曼面前一送,“快點喝!”

    “又要喝?!”艾德曼欲哭無淚,下意識往床榻內側蹭了蹭,試圖離藥碗遠一些。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遲邈藥君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嘲諷。

    眼見艾德曼如此可憐,白澤微微嘆了口氣,一手從遲邈藥君手中接過藥碗,另一隻手則扶起艾德曼,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語氣和緩地安撫:“你動作不便,我來餵你吧。”

    艾德曼愕然地看著白澤用勺子撇了一勺湯藥送到自己嘴邊,簡直想要給對方跪了:“不不不,不用喂,我自己喝!”說著,他連忙將藥碗搶過來,“咕咚咕咚”大口灌下,生怕白澤一個想不開,就要堅持拿勺子小口餵他。

    ——與其被慢刀子割肉,少將大人寧願選擇一刀給自己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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