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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孫姑姑的話再一次打消了他們的念頭。孫姑姑說:“那晚上,太后娘娘強行進入皇后的陵墓,是想追聖上,奴婢有幸跟隨太后娘娘進入,到了裡頭一看,皇后娘娘是躺在棺木裡頭。但是,剛老爺少爺提起的鳳印,奴婢不記得有見到。不知這鳳印是長什麼樣子的?”

    孫擎蒼只聽完她最後這話,就知道兒子是對的了,棺木裡頭的屍身被人調換了。而且是什麼時候調換的,都不清楚。

    父子兩人頭頂像烏雲密集。

    “此事緊急,我必須馬上去稟告一聲那位大人。”孫擎蒼說,站起身時兩腿竟是有絲髮軟,按住椅子扶手才站住,吩咐兒子和孫姑姑,“你等把口封好,別讓家裡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們孫家,快滅門了。”

    孫姑姑磕著頭啜泣。

    孫玄曦跪下:“爹,我們孫府不會有事的,有事都還有塊免死金牌頂著。”

    孫擎蒼擦過他們兩人身邊,走了出去。

    抱著貓兒的孫如玉,貼在牆角邊,聽完屋裡頭父親和兄長的對話,只覺冷汗淋漓。他們在說什麼?說本該死的皇后沒死?  

    怎麼可以沒死呢?那個宮皇后本就是他們孫家的眼中釘。她太記得了。當年她在宮皇后面前表示自己對於宮相如的心意。只想著宮槿汐是好人的話,會幫她牽這條紅線。可她一輩子都沒有忘記宮槿汐聽完這話望回她的那雙眼神,仿佛在說:憑你,也想嫁給我哥?

    宮槿汐,她討厭她,不是普通的討厭和憎惡。每個人都說宮槿汐是宮裡最好不過的主兒。但是,比胡太后更討厭。胡太后的虛偽她看的一清二楚。宮槿汐,比胡太后更虛偽,巴結聖上的好,以此謀權,壓著他們孫家人。

    如果宮槿汐回來了,胡太后已經去世了,她還能倚靠誰?心裡著急著,靈機一動,想到了個主意,叫了自己丫鬟過來,說:“備轎,去長公主府。”

    想那西真皇長女金素卿,聽聞風聲有變,不是也跑到長公主府去了嗎。

    長公主,絕對是,連聖上都動不得的。不然,胡太后不會將長公主一直都當為抵擋聖上最後的靠山了。

    長公主府。

    黎季瑤見昨兒真是下雨了,咋呼咋呼眼睛,對丫鬟三七說:“你說這顏尚書神不神,和我皇嫂一樣,不用看天都能預知下雨的事。”  

    三七低聲和她說:“郡主,奴婢剛經過大堂,見很多人來找公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奴婢怎麼聽說,說太后娘娘在宮中好像不行了。”

    “太后娘娘病重了?”黎季瑤問。

    “是,奴婢是這麼聽人說的。”三七點頭。

    黎季瑤立馬從賴著的床上跳了下來,道:“那還等著做什麼?趕緊備車,本郡主要進宮裡探望太后。”

    “宮裡都沒有人傳話通知長公主府,郡主,聖上能答應讓您見太后嗎?”三七攔住她說。

    黎季瑤瞪她個一眼:“你怎麼知道本郡主不是想見太后,是想藉機進宮見顏尚書?”

    三七被她這話給愣到,於是,被她撥開了手,只好追上去喊:“等等,郡主,奴婢陪你一塊去。”

    花夕顏在宮裡,既然是被自己哥嚴厲警告,想著,暫時按兵不動,讓他們和杜有志都分別去查,自己呢,在宮裡也不會沒事做,剛好可以有時間做起相夫教子。

    早上,起的早,就此走到太子宮殿,去叫醒兩隻小懶蟲早起來念書。柳姑姑和綠翠跟著她走,分別提著從御膳房帶來的好吃的點心。  

    來到太子宮殿,張公公在昨晚太子和小吃貨一塊睡的寢室外候著,見到她來,被驚到似的,連忙行個禮說:“顏尚書好早,是來找花公子的嗎?殿下未起身呢。”

    剛剛打了五更的梆子,花夕顏墊腳,往扇門的fèng隙里想望下兩兒子怎麼睡覺的。柳姑姑於是在張公公耳邊說:“聖上說了,顏尚書想看兒子的話,不需阻撓。你開個門,讓姑娘進去瞧瞧自己兒子有什麼不好的。”

    張公公皺個眉頭:“裡頭不止有她兒子,還有我們太子殿下。我們太子殿下的睡顏豈是可以他人隨意見的?”

    “張公公,不怪我提醒你,你想想,她若是未來月室殿的主子,你這兒廣陽殿都得她管著呢。太子殿下還不都得對她行禮。”

    張公公十足愣了下:什麼時候,已是快成為月室殿主子的地步了?

    不再多想,張公公打開了扇門,說:“顏尚書,花公子在裡頭。”

    意思是她可以走進去看了。其實,她想進去看自己兒子的話,誰能攔得住。只是她想進去會不會吵醒兩隻小懶蟲,這不在門口猶豫了有一陣。這會兒門都打開了,想必不吵也吵醒了。提了裙子,花夕顏邁過了門檻。  

    裡頭,一幅鴨子戲水的屏風,遮擋著小龍榻。花夕顏先是站在屏風邊角上,往裡頭偷偷望一望。這可好,裡面,金黃被褥頭上露出兩個小腦袋,一個面向外面,一個面向里側。

    躺在裡頭的是她兒子,被子歪了一角,露出小木木懷裡抱著的獅子狗。一人一狗睡的香甜,連呼嚕聲都頻率一致。她兒子睡覺的典型特徵是,小嘴角流口水。比起來,可憐的是她的大兒子,小太子爺,一晚上,肯定是被小吃貨折騰到沒法睡。瞧小太子爺睡向外側的小顏都知道了,小眉宇緊緊拉到中間糾結成一團,可能一晚上都沒有鬆開過。

    哎,那是他弟弟,沒有辦法,只好忍著。

    花夕顏握住拳頭,撤回腦袋,躡手躡腳走回到屏風外頭一把椅子上坐下,輕輕咳了聲。

    這聲音不大不小,小太子爺立馬被驚醒了,爬了起來,問:“是張公公嗎?到什麼時辰了?”

    張公公答:“小主子,是五更天了。”

    “五更了,這麼快?”小太子爺感慨的聲音,充分透露了昨晚上可能一晚都沒睡。接著,他的手推推小吃貨:“木木,該起來了。”  

    “不要,我在吃包子。”小吃貨做夢夢到包子,不願意起來。

    小太子爺只好想了想,生出一個主意:“御膳房的蟹黃餃子送來了,再不吃的話,冷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這話,小吃貨啪,立馬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四處聞:“餃子在哪?”

    “你穿好衣服就有餃子。”小太子爺一步步誘騙弟弟下來洗臉穿衣。

    一樣睡到香甜被叫醒的獅子狗麒麟,聽見小太子爺這騙小吃貨的話,狗嘴勾了勾:和你爹一個樣。

    兩個孩子,下床,張公公過來,幫他們整理衣服,時而望向屏風外頭,知道花夕顏是想給他們兩個驚訝,沒開聲。可是,小吃貨的鼻子不一樣,聞著聞著說:“我好像聞到我娘來了。”兩個孩子就此一驚,繞過屏風一瞧,果然見他們的娘坐在外頭等著他們呢。

    “娘——”三天兩頭能見到娘了,小木木一如既往地賴著娘衝過去抱住娘的大腿。

    花夕顏一隻手摟住小兒子,一隻手,對著那邊站著不動的小太子爺伸了出去。  

    黎東鈺只是怔了下,立馬走了過去,在遲疑著抓不抓住她的手時,她的手已是繞過他的小肩頭,把他摟了進來。

    鼻子裡,滿滿是她的味道。小太子爺心裡酸酸的,好幸福。

    小木木抱著娘的一邊大腿,本是虎視眈眈地望著突然被娘摟進來的小太子爺,突然看到小太子爺眼角酸酸像是泫然欲泣,鼻子往上一翹:算了!誰讓這小子對他也很好呢。

    花夕顏讓兩個孩子洗臉,然後和他們一齊用早膳。想到永寧殿那位主子不知吃了沒有,對柳姑姑說:“等會兒讓御膳房做碗燕窩湯過去給聖上。他起的早,可能要打個盹兒,晚點再送過去。”

    柳姑姑和張公公對視上一眼,聽她這口氣,完全是月室殿主子了,連忙齊聲應好。

    有個宮人這時候過來,稟告道:“郡主進宮了,說是要見顏姑娘。”

    這個宮人是黎季瑤買通的,不然,哪能直接報到她這兒來。可見,黎子墨說的禁足令,不過是嚇唬下這位郡主妹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花夕顏說:“請郡主到這邊來吧。”

    黎季瑤不會兒就到了,進屋聞著早點的香氣,直喊:“好餓好餓!”與孩子無異,不,是比小太子爺更像個孩子。因此,知道這是小太子爺的宮殿,說:“太子殿下,可否賜本郡主一碗粥喝,本郡主出來的急,沒有用上早膳。”  

    黎東鈺對她自然是熟悉的,吩咐人:“給郡主賜座。與本宮一塊享用早膳。”

    黎季瑤不用人二話,自己已經快手快腳先搬了張椅子坐到花夕顏身邊,要和花夕顏談笑時,方發現,桌上坐了兩個孩子,除了小太子爺,還有一張和小太子爺一樣的小顏。頓然失色,滑下椅子:“天,這孩子是,是誰?是太子您的法術嗎?”

    什麼法術?說得他好像不是人。小木木不悅地瞪她下:“我叫花木容,不過剛好和太子爺長得像罷了。這是我娘。”

    黎季瑤眨了下眼,望向花夕顏:“你兒子?”

    “嗯。”花夕顏一語雙關,兩個都是她兒子。

    黎季瑤兩隻手托著腮幫子,望著眼前這兩張一樣的小顏,沉默了。

    暗室里。

    孫擎蒼望見珠子上浮現的兩張一樣的孩子臉時,驚駭的神色可見:“這,這——”

    “是她回來了。”回答他的聲音十分肯定。  

    【71】見爹

    暗室里,漆黑無關,只有室內中間一顆白色的珠子,偶爾發出微弱的光芒,讓身邊的人僅可以看見其中浮現的影像。

    “是她回來了。”說話的人,幾乎全身隱沒在黑暗裡,能讓人看到的,只有一雙手,那是一雙蒼白無色,同時骨節分明,美麗修長的一雙手。單從聲音聽,是辨不出是男是女的身份,只能聽出是像沙子磨礪的嗓子,讓人聽起來耳朵十分刺耳。

    孫擎蒼對這說話的人是心存敬畏的,以對其稱為“石大人”畢恭畢敬的態度而言,然而,對這人說出的話卻不是完全順服,疑心重重:“你說是她回來了?有什麼證據?這裡頭顯示的小娃,是聖上的孩子嗎?”

    “我也是只能看到這麼多了,畢竟占卜這個事,沒有對方的物品,能看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這還是藉助了我在宮中布置的物品。這東西本意是監視聖上的。可聖上的永寧殿實在是守衛森嚴,黎子墨比任何一代東陵帝君都要謹慎。而且,這東西發揮效用是要有條件的,不然,早就被黎子墨發現了。”“石大人”用語十分謹慎,處處暴露出對黎子墨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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