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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龍主。”李道長再躬了躬腰身,“其實這事兒,要說到貧道在六年前觀察北斗七星轉運,發現了一絲奇異的跡象。”
“什麼跡象?”
“按理說,這樣的跡象應該不止貧道發現,像天下一些有名的卜卦師以及得道高人,都應該有所察覺。”李道長說到這兒面色一道凝重,“有人,似乎在嘗試讓凰主兒回到轉世的命輪上來。”
凰主兒,這三個字,在場中似乎是引起了一些波瀾。但是,像李道長說的那樣,高人都有可能察覺這樣異樣的天象,在座的人,都是神族的皇族,都是位高權重有許多高人為其效力的王者,相信,這樣的消息,這些人,應該都有所耳聞。
很快的,場中有人發出了一道大笑,笑聲放蕩不羈,而且充滿了嘲諷和可笑:“李道長,你說你是六年前發現了天象異樣,卻選擇了六年後再來提這個事,本身不是一件極為可笑聽起來荒誕至極的說法嗎?六年前不說,到六年後你這是想讓所有人幹嘛?”
“六年前貧道察覺時,因為此天象十分怪異,只是一閃而已的痕跡,讓人捉摸不定,以至於貧道自己,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確定是。”
“你自己都不能確定,如今說給眾人聽?”
“不是的。”李道長被這人步步逼問,老臉露出點惱羞成怒的神情,下巴頜的一把得道仙須哆嗦了幾下,頗顯激動,“貧道若不是有進一步的發現,並且得到一些證據,是不敢召集九位龍主來說這個事兒。”
“說吧。什麼證據?”
“證據在於,貧道在今年以來,數次觀察到天象異樣,與轉變了命輪的星辰相互對應的是,一部分原在軌道上的星辰,被其牽連,受到了不可想像的影響。包括一些不該死的人,都提前星辰隕落。這樣的影響力,在貧道來看,除了歷史中記載的凰主兒,沒有他人可以做到。因為凰主兒,本身是一顆以吞噬他人命輪進而得以重生的星辰。”李道長這個鏗鏘有力的話,或許是,有點動搖了場中本來的氣氛,但是,這話,儼然有許多不合邏輯的跡象,照樣引起他人質疑。
只聽又有人發出了質疑:“李道長,本王早有聽說,想讓凰主兒回到復生的命輪,絕對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
凰主兒那是什麼?是與傳說中的靈獸之王的龍並稱的靈獸王后倚靠的主子。可以說是被神指定的人。既然被神指定,當然是常人,包括他們神族人,都沒法插手的事,可以歸之為天命。天命,誰敢改變其軌道,必然付出性命的代價。不會有人這麼傻,也不會有人有這個能力去改變被賦有天命的命輪。
儼然,這樣的質疑聲,不止沒有能讓李道長否決自身剛才的說法,相反,比李道長剛才的話,更像一顆石頭投進了此時九玄殿中的湖泊里,引起了場內的一陣騷動。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李道長周身像打了個擺子,只聽有人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若是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去改變凰主兒的命輪,豈不是這個能辦到的人,自身也被賦予了這樣的神命。所以,李道長觀察的天象異象,有可能是人為沒錯,但是,也很有可能是神所包容所允許的。因為六年前發現的異象到六年後依然存在,說明那人沒死,沒有被天命的規則召回性命,不正是代表了自己身負了這樣的天命。
這樣的說法,一切都是符合在天命的命輪之中,包括凰主兒要醒來,包括有人非要凰主兒醒來。
“不對。”場中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因為九大神族皇者裡頭,女子極少,眾人便是不禁開始猜測說話的是不是天下女皇中最負有盛名的西真女皇。
女子的聲音,與前面幾位開口發表意見的皇族一樣,都是模糊不清的,分不清年紀,更別提能聽到其真身。即便如此,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皇椅裡頭那抹光,是紫色富貴奼紫千紅的華光。
雲塵景微微搖了下扇子,在其餘九大神族皇者都齊聚的情況之下,他倒不敢過於輕舉妄動,以免被人拆穿他坐在哪把椅子裡頭說出什麼話來,只敢將扇子輕輕擺了擺,微微側身,是對著左側坐著的拜把兄弟,眉宇輕佻幾分微蹙說:“看來桃花谷里剛開花的桃花王是被她拿走吸食了,不然,全身這奼紫千紅,諒她呆在西真國土中都修煉不出這樣的仙氣。”
對於他的說法,黎子墨淡淡的仙顏倒是沒有因此很快惱羞成怒,出來幾分慍怒的模樣。
桃花谷,是屬於東陵的一塊地方。那裡種滿了桃花和桃樹,桃樹上結滿年長不等的仙桃,吃了可以延年益壽,增長仙氣靈氣,而桃花釀出來的美酒,美味非凡,只是比起仙桃,由於屬於純度極高的東西,一般人喝了等於喝了一罐美酒沒有什麼異樣,只有那些真正的高人,還要看是修煉什麼功夫,才能嘗試把這桃花酒轉化為自己的仙氣。
若是真能將桃花酒變為自己仙氣的人,得到的仙氣增長,肯定是遠遠超過仙桃。桃花酒出自桃花,真正的高手,甚至不喝桃花酒,只取桃花的仙氣,都可以功力倍增。只是,對於那些真正的高手而言,其實,這樣的仙桃和桃花,都不過是芸芸之中增長自身功力的仙品中,屬於中上等的一類,還不及一些其它的上等仙品。
因而,被人偷了株桃花,坐擁無數稀有貢品的東陵天子沒有放在心上多少。
雲塵景見他榮辱不驚,嘆了聲:“桃花王對你我是沒什麼用,是對女子有用一些,所以,你沒有想過摘了它送給槿汐嗎?”
送她做什麼?桃花王,聽說長得很難看,沒有普通桃花好看呢,枉費了一個王字。是人都喜歡美麗的東西。他摘一朵醜醜的花兒給她,不得被她嫌棄到要死。更重要的是,她並未修煉成像西真女皇這樣的上乘功力可以吸取桃花王仙氣。再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她習武修煉武功。
在東陵,越是身份高貴的女子,越是是不需習武的。因為,有很多人可以保護她。從這裡可以看出,為什麼林璟琪第一次對她會幾手功夫那麼吃驚,而身為兄長的宮相如對她這方面與其他人一樣都是顯得十分排斥。
不管如何,在雲塵景閒著嘴皮子沒事兒動動時,兩個人,已經可以篤定這說話的女子是那西真女皇,據聞有幾百歲高齡的老妖怪了。
“怎麼不對了?”有人問起西真女皇說的那句不對從何而來,是怎麼個不對法。
西真女皇道:“我是指,大家不要忘記了。不管凰主兒是為何復生,歸之,如果她真是復生了,可就代表天下將大亂了。”
此話形同于晴天裡一道霹靂,劈到眾人周身像是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據史書記載。”似乎很高興見到所有人都沉默了聽自己說話,西真女皇慢條斯理地繼續占據了先機往下說,“凰主兒每次復生,都是帶了神命而來。而凰主兒之所以被稱為凰主兒,與她的盛名完全離不開。凰主兒是浴火重生的神格,意味著是要毀滅,才能重建。至於凰主兒要毀滅誰,每次毀滅的是誰,史書中並無仔細記載,但是,無疑,凰主兒是來世間確確實實是帶了毀滅的念頭來的。”
只有毀滅了才能重生。按照凰主兒這樣高貴的神格,這個要毀滅的對象,肯定不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小狗小貓,至少,是一個派別,或是一個族落,乃至一個國家?
這樣的論調,怎能不讓聽者驚懼,忐忑,惶恐。
本來是那樣高貴的,百獸王后的名字,經這樣詳細剖析下來,竟是與那傳說中毀滅天界的妖王差不多,都是讓人足以從腳底打顫到頭頂像是望到了世界末日。
站在中間的李道長,此刻像是被四面八方的狂風圍裹住,變成了牢獄中的困獸,目光聚集在他這兒,有的盛怒,似乎惱極了他為什麼六年前不提,拖到如今六年後。盛怒的目光,像是在李道長噼里啪啦的摑嘴巴,李道長微微搖搖晃晃的黑袍,似乎都體現了這一點。
現在,命運的齒輪,似乎都在朝著凰主兒復生的這條道兒行走了。眾人必須下定決心,對於凰主兒,是要向對待妖王妖神那樣,阻止其復生,還是說,讓其遵循天命賦予的神命復生。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凰主兒復生後,想大開殺戮的人,會是自己。
場中的言論,立馬像條分水嶺一樣,分成了兩派。一派堅稱天命不可違,若是違抗,像是對抗凰主兒這樣的,不止是付出自身性命,恐怕會連累國人和族民,得不償失。凰主兒畢竟是與妖神妖王不同,像妖神妖王,都是要格殺勿論的,是天命賦予他們必然被消亡的。
另一派,則完全不如此以為。如果凰主兒想弒殺誰,難道能束手就擒乖乖被殺,這與違抗凰主兒的命運並沒有兩樣,還不如就此一拼。違背天命又如何呢,可以好比妖神妖王這些,都是背運命格而生,不也是有贏得天命的機率。
激烈辯論的,都是一開始就開口的那幾個。其餘的,很多選擇了沉默。包括搖著扇子要打起呵欠來的雲塵景,以及從來都不喜歡多說一句話的黎子墨。
兩方人馬辯論到面紅脖子粗時,突然想到,在中間站著的那位把大家召來的李道長,沒有發表自己的高見呢。
李道長滿頭大汗,他自己其實都沒有確切的主意,不然,不會把九位龍主請來,想讓九位龍主定奪,自己好稍微推卸下肩頭上的責任。
李道長哆哆嗦嗦的嘴唇,聲音越來越小,沒能說出點決定性的話語。
眾人見了,都知道在關鍵關頭上,這男人絕對是最靠不住的一個,隨之,把目光投向了另外兩位門派掌門人。哪知道,這兩位和李道長一塊策劃把他們請來的人,同樣都是一副閃爍其詞的模樣。儼然,這三個門派掌門人,是打了同樣的主意,都協商好了,來拉他們一塊下水。
不出意外,有龍主氣斃了,砰,大掌狂打黃金皇椅,叱罵道:“懦夫,都敢自居掌門!三大門派,從何時起,竟是淪落到豬狗都不如的地步。百年前,明海大師任古剎門掌門時,何等令人崇敬,想當初,朕還要想拜古剎門下,拜明海大師為師父!”
明海大師,可以在百年歷史中列為最傳奇的人物,一切最輝煌的名詞,都可以戴在那個男人身上。但是,這樣一位龍主突然說出這話,可以看出,原來,明海大師的聲望,遠遠不止如此而已。
聽到這話,年紀與明海可能是差不多,與明海大師可能是同期的李道長,老臉紅到像個紅彤彤的太陽。想必,那會兒與明海大師同期,這位道長不知已經因被人經常拿來與明海大師對比,被天下不知道羞辱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