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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躡手躡腳,時而藏躲在他人身後,意圖掩蓋自己跟蹤的軌跡。只是,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鬼鬼祟祟的事兒,做的太刻意,變成顯眼。
早在她開始跟蹤的時候,對方已經察覺到了。只是為了弄清楚她是什麽身份為何跟蹤,一直不做聲。直到她跟了老半天,一點其它動靜都沒有。
少年走到了一個行人較少的巷口,忽然身影一閃,消失在了街上。林瑾晴一愣,不知有詐,慌忙跑進了小巷裡找人。結果,當她看了半天不見巷裡有人那少年像是人間蒸發,悻悻地回過身的剎那,眼前佇立的人影,讓她兩腿一軟,差點倒了下去。
少年就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看著她︰「姑娘跟了在下許久,不知是為何事?」
林瑾晴緊張地咽咽口水︰「我,我——」自己身邊的小丫鬟早就撲通栽倒在地上了。林瑾晴不敢暈,想到生死未卜的妹妹,說什麽都得撐著,於是冷靜了下來,說︰「不瞞公子,上次,我妹妹在城門,見過公子的愛犬。」
「哦?」對方回想著,像是記了起來,微笑道,「原來上次是你妹妹扔了顆杏子核給我家的大毛。」
見對方想了起來,林瑾晴著急地追問︰「不知公子有沒有見過我妹妹?」
少年皺了皺眉宇,看著她那一臉焦慮的模樣︰「你妹妹是?」
「她走失了——」林瑾晴一時情緒湧上心頭,也就把話說了出來。
儼然這少年是個慈悲心腸的,見她這般傷心,說︰「雖然不知道鄙人能不能幫上忙。如果姑娘願意,可否告訴在下走失的姑娘其樣貌,姓氏,名諱,有何特徵,或許在下可以找人幫忙找?」
林瑾晴點頭︰「我們姐妹姓林,妹妹閨名瑾容,比我小一個周歲。容兒性格沉靜,何況,她——」支支吾吾之中,考慮到若真是希望對方幫自己找人,恐怕必須全盤托出比較好。林瑾容是突然間從傻子變好了,還是說,只是反反覆覆,是需要斟酌,沒法確定。
說完,只見對方在面紗後面的表情似乎有一絲浮動。林瑾晴咬了咬嘴巴,甚至是跺腳,不清楚自己怎麽回事,這樣輕易地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把什麽話都說了。
哪知道對方輕聲一笑,像是安慰她說︰「在下來國都時間不長,卻是有耳聞過林府姑娘的事。」
意思即是,林瑾容是傻子的事,其實在宗元國都里並不算是秘密。這樣說來,林瑾晴不算是說漏嘴了。
林瑾晴長長地舒了口氣。可眼看對方,似乎表情中里隱含的一絲異樣並沒有改變。對方是為什麽事而詫異呢?
林瑾晴並不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正是東陵國的太子黎東鈺。黎東鈺是根據星象所示,跑來宗元國找妹妹的元神。所以,林瑾晴剛說到自己妹妹那些詭異的狀況,怎能不讓黎東鈺從中有所聯想。
是個傻子,然後突然間不傻了,時間剛好,又是在星象暗示的節點上,一切豈不都表明了林瑾容體內的,有可能是自己正要找的。
一刻他心情浮動,卻必須按住,不能有絲毫泄露,避免被人察覺。妹妹的元神可是全家都盼了好久的。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會讓母親著急。
「汪汪,汪汪——」大毛跑過來,小缸鷺尾隨飛的更快,直接停在了主子的肩頭上,貼在主子耳邊上說起了悄悄話。
黎東鈺聽著聽著,臉上像是一怔,繼而露出笑容︰「木木回來了嗎?」
另一方面,林瑾容尾隨閔文靜通過術道出了皇宮,來到了國都內的一家客棧,走進二層一間寬敞的上等客房。閔文靜對她說︰「坐。」
林瑾容也不客氣,隨便找了家凳子坐。太累了,昨晚累了一夜,沒有的睡,困得她要死。趁閔文靜轉過身不知去哪兒,她雙手交疊趴在桌上,枕著腦袋開始睡覺。
閔文靜走到靠牆擺放的一張八仙桌,拎起一隻青花茶壺,倒了杯水,試了水溫見是涼的,回身想喊小二拎壺熱水過來,沒想轉回身時,見有人是趴在桌上睡覺了。
呼呼——像是打著呼嚕,林瑾容睡的挺香的。毫無防備的一張臉,讓人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是她心機像黎季瑤那樣單純所以毫無防備,還是說,閔文靜似乎更傾向於另一種答案,她是早就認為他絕對不會害她。
也是,以他活了上百年的年歲,於她而言是太上老翁,不具備威脅。
這孩子,聰明有餘啊!
閔文靜心中一嘆,輕手輕腳走過去,試圖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把她抱起來,讓她躺到客房裡的床上去睡。
順勢輕輕把她撥到自己懷裡,再抱起來,感覺她骨頭很小,足量只是個小孩的模樣。其實應該是快出閣的年齡了。
繞過一面大屏,有一張床。把她放到了床褥上,再給她蓋了被子。林瑾容在夢中像是囈語似的,撅了撅嘴角︰「熱。」邊說,邊踢起了被子。
閔文靜皺了眉,把她不安分的手按下去,再將被角掖了掖。
聽到有響聲從門口傳來,閔文靜快步走了出去。
見是,戚蓉與三門主一塊,從門口進來。戚蓉尊敬地向對方行禮︰「大師。」
如此一看,儼然,給閔文靜透露了太子有可能跑去林瑾容閨房裡消息的人是戚蓉。
一早上,聽宮裡說林瑾容失蹤了,戚蓉就知道,肯定是被閔文靜救了,所以趕來看看。
閔文靜見他在屋裡左顧右盼,對三門主示意。三門主關上屋門,守在門口。閔文靜才和戚蓉說話︰「她不再適宜留在宗元,我會帶她離開。她的人身安全,你盡可以放心。」
大師的信譽他戚蓉自然信得過。想當初,他可算是沒爹沒娘的一個悽苦孩子了,小時候被家裡兄弟欺負得厲害,被扔在野外被群野狗追趕,命在旦夕,都是閔文靜正巧經過施以援手。知道閔文靜是鼎鼎大名的明海大師之後,他便是拜師於閔文靜門下,以求庇護保住性命。
閔文靜呢,也是算中了他命中是與自己有聯繫,所以,允了他入門,但是,沒讓他隨自己到谷中修行,只是讓他留在宗元作為一個間諜,隨時報告宗元的動靜。正因為如此,戚蓉早就不顧臉皮厚薄,不顧家裡兄弟妒忌誹謗,對太子百般討好,終於打進了宗元皇室。
閔文靜這次行動,都是有戚蓉長年做間諜的基礎,所以無論是設局和擒拿太子,都是十分順利。
聽閔文靜這樣說法,是要親自照看林瑾容,戚蓉知道這裡頭有什麽詭秘了,但是,他不會傻到去問閔文靜,點了點頭,欣慰地說︰「有大師照應,是容兒的福氣。宗元複雜,容兒是不該在此地久留。」說罷,躬身行了禮,在三門主打開門之後離開。
等戚蓉離開了,三門主才走上來說︰「花公子到了。」
說著這話的三門主面帶笑意,是誰,只要見到小木木都不會不笑的。
「花公子在哪兒?」閔文靜忽然想起了剛才林瑾容嘟嘴的神態,與小木木發牢騷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像,嘆,果真是東陵小公主的元神。
三門主微笑地指了指隔壁。
於是,閔文靜只要豎起耳朵聽,能聽見一人一豬一狗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隔壁屋裡,花老太太帶小二給曾孫子再上些菜,怎麽都沒有想到,她去廚房不過一會兒功夫,回來時,原先桌上擺的十幾盤菜全部被一掃而光。花老太太只好心疼地喊︰「慢點吃,慢點吃!有的是飯菜。」說著,趕緊讓小二再去提兩桶飯桶過來,眼見屋裡擺的那個飯桶已經見底了。
十年過去,花木容早就長成如花似玉的一名美少年。只是吃飯的樣子十年沒變,吃得滿嘴都是米飯和菜葉。不過如果誰敢說他十年沒變還是個飯桶,花木容肯定是覺得自己十分冤枉的。
誰讓他身邊跟著的是最能吃的豬和最能吃的狗(黑麒麟),他每次吃飯要是不搶,肯定餓死。
小豬妮妮十年過去了,和小缸鷺一樣,只長年歲不長個頭,不知道是不是靈寵都是這個模樣,只要看活了多少年的黑麒麟還是老樣子,變的獅子狗也是只長年紀不長個頭的。
在小二端上美味的糖醋裡脊時,三雙吃貨的眼楮全部一亮。
同時,花木容已經靈機一動,撿起盤子裡一隻裡脊肉扔了出去。小豬妮妮和黑麒麟一塊,由於動物反應,撲上了扔到半空中的食物。
花木容趁這幾秒鐘的時間,快速地拿起筷子夾了最肥的那塊裡脊肉塞進了自己嘴巴里。
小豬妮妮和黑麒麟一人咬住一邊裡脊肉,搶的正不可開交,直等到那塊肉被它們倆扯成了兩半吞進了肚子裡後,回頭看到花木容一個人坐收漁利。
主子!小豬妮妮爆吼,兩隻豬眼楮瞪得圓圓的。
主子太不厚道了,讓它們兩個搶得你死我活,結果自己一個人全包了餘下的。
黑麒麟甩著狗尾巴,哼哼兩聲︰都是豬惹的禍,要不是有這隻蠢豬在旁邊第一個上當,它又怎會跟著搶跟著上當受騙。
花家老太太坐在桌邊,笑眯眯地看著木木吃飯,自己手心裡端著杯茶。
花木容向來是個孝順的孩子,見老太太沒吃,馬上停了碗筷︰「太奶奶不吃嗎?」
「吃,吃。」花家老太太笑得更是發自內心的甜蜜,「我先喝點茶,再吃。」
「三門主呢?」花木容問。
這十年以來,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前五年,他和花家老太太雲遊四方,吃喝玩樂,享盡人間歡樂。後五年,他是被海族的人找了回去,到了大陸以外的蓬萊仙島。
海族人,其實居住的地方,是在傳說中的蓬萊仙島上。這應該是所有大陸人都沒有想到的。所以呢,被傳說去了蓬萊仙島的閔文靜,是與海族人認識的。
指導花木容去找黑麒麟,到了時間,又引導這孩子與海族接觸,都是閔文靜的功勞。
對於宮夫人娘家的淵源,以及花夕顏流的血統,註定了,花木容是要成為海族的王。但是,花木容當時年紀太小,不懂事,而且由於在東陵皇宮住的那段時間,讓他對於皇族的身份反感。因此,勸說海族人耐心,等到花木容長到了十二歲,再帶花木容到海族。閔文靜也是費了不少心血。
可以說,如果說以前,小木木對這個叫閔文靜的人,和他底下的人,都有些反感的話。這麽多年過後,於閔文靜做出來的事情結果來看,小木木和花家老太太,終於是釋懷了,選擇信任閔文靜和他的人。
「三門主帶我們來後,好像是先去見明海大師,再給我們引路吧。」花家老太太想。
花木容身上穿的是時下普通的麻布衫,便於隱藏於普通人群中行走,可是,在他左邊的手腕上,是多了個手環。仔細瞧,這個手環十分詭異,共有二十顆奇形異狀的黑珍珠串成。普通珍珠都是圓的,可他手腕戴的這串不是,有的珍珠像是張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