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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圓走去給她看風,一邊緊張回頭,對她說:“二小姐,要不,找人,將大小姐他們推下崖——”
“豬腦袋,雨這麼大,怎麼找個地方推人下去。”花淑兒嫌棄麻煩,再說了,花夕顏母子哪怕死了,也沒人疼惜。最多,花正珂只做了一天指望小木木發財的夢破碎了而已。至於花老太君回來想追責,人都死了又能怎樣。反正,不會知道是她殺的。而且,她都看見了,皇后下令要殺花夕顏呢。她這是幫皇后除害。皇后殿下知道後,肯定會獎賞她。
抽出把匕首,花淑兒眼珠子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兩具身體上轉悠,想著該先對誰動手好。心裡最恨的就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了。越恨的要越放後面解恨。陰測測的笑聲飛出唇角:“不要怪我,要怪怪你娘。”
伸手扳過那不動的小身體,舉起匕首,一刀子對準如花的小顏劃下去時,手腕的骨頭忽然嘎達一響。
“想動我兒子!”一隻手捏住花淑兒的骨頭,一拳頭朝花淑兒自詡如花的美貌揍下去。
花淑兒像個沙包重重跌在糙地里,感覺到整張臉歪了大半,胸口起伏之後,嘔出了一灘血。
相較而言,花夕顏幾乎是用盡了餘力放手一搏,揍了花淑兒一拳之後,體力不支,搖搖晃晃,站不起來,只能坐在兒子前面護著。
“二小姐——”情況急轉直下,桂圓跑過來,扶起花淑兒。
花淑兒吐掉口裡的血沫,把刀塞給桂圓:“殺了她!”
桂圓舉刀,呀呀呀像殺豬般尖叫為自己吶喊,抓刀像抓矛一樣衝上去刺向花夕顏的正胸。若是往常,花夕顏輕而易舉可將對方動作化解,甚至一刀反過來宰了對方。可是,體內中了兩種毒藥,只剩棉花之力,抬起兩隻手一塊抵住發瘋的桂圓。
“大小姐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二小姐才能成為太子妃,才能獲得幸福。像大小姐這種人,只有死了,才能不危害到其他人。”桂圓像瘋子一樣叫。
唇角吐出塊淤血,花夕顏淡淡聲:“桂圓,我死了的話,你以為你家小姐不會殺了你滅口?”
桂圓一怔。
花淑兒罵了句“沒用的東西”,趁著桂圓衝上去時備好了把飛鏢,同時發了出去,直對準糙地上不動的小身軀:先把你兒子殺了再說!
掃及飛來的流光,花夕顏一腳踹飛愣怔的桂圓,飛身去擋。
林間襲來一道風,沙沙沙,掠過樹葉之間的白袍猶如天上銀帶,速度之快,令青虎等堪稱一流的高手在後面緊緊追趕,都差了大半截,心中均不由暗中震驚。
黎子墨如今給人的感覺,像是迸發全力,有不要命了似的念頭。作為一國之君,而且是諸國為尊的龍君,曾幾何時,他需要如此。
身邊高手如林,派個人去救便是,他親自動手,不免顯得大材小用,並且有失風範。
幽深仿若沒有底的墨眸,雨絲在眸前飛灑,像是給他眸前蒙上了層霧,此刻他的心,似乎連他自己都摸不清了。
自小接受帝王訓,十八歲先帝駕崩,在太后和左右重臣扶持下,順利登基。坐上皇位勵精圖治,國內太平,娶了自己中意的女子為後,卻在小皇子誕生不到一年時間,皇后去世。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變成了一抔白土,沉靜,無味,無波無浪,似乎什麼事都不能驚動到他。當一個皇帝,要把控天下最公平的那把秤,無情無欲,是為黎民百姓,沒有錯。
為此,做皇帝的想當個好爹,可是不能忘記自己同時是個父皇的身份,時時刻刻拘束自己,時時刻刻告誡自己,這都是為了兒子未來好,像以前先帝告訴他的一樣。
不該心裡有一點波動的,只是,在突然想到她臨死前抓住他手的那一刻,與他說:帝君,臣妾此次一走,不怕何事,只怕小皇子年幼——
她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鋒利的六角星芒,划過空氣,突然間像是個太陽,照中了無波無瀾的墨眸,在這汪深潭裡點了把火。
慍怒鑄成的氣波,連遠遠跟在後頭的青虎等人都能感到不同尋常的氣,心中大駭。
說時遲那時快,花淑兒志在必得的笑聲飛出喉嚨口,飛出去必定擊中花夕顏母子的六角飛鏢,忽然被道白屏一拂,從半空急速迴旋,奔回花淑兒面前。花淑兒尖叫一聲,來不及躲的剎那,飛鏢從她額前的頭髮颳了過去,便是華麗麗刮出了道禿頂。
被花夕顏一腳踹到泥土裡的桂圓抬起頭時,正好見到這一幕,下巴打抖,只聽花淑兒捂住掉落的頭髮發出一串串慘絕人寰的哀叫。
禿頂!這比讓她去死更要她的命!
以身體護著兒子的花夕顏,全身力氣只記得要保護孩子,因此並沒有留意兒子以外的情況。直到,她底下的小身體動了動,小眸子睜開,看到她的同時,小嘴唇忽的動了下,眸底像是划過一道驚瀾:爹!
爹?
隨小眸子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雨過天晴的藍天,雲朵撥開,she下來一束耀眼的白光,屹立在光中的男子,猶如站在雲霄之上,朦朦朧朧的玉顏,光華萬千。那雙猶如寶玉的墨眸,深不見底,對著她眯起來,像是發出一道寒光,緊隨她的“兒子”突然驚慌失控地叫了她一聲娘。
------題外話------
原來的書名太長了,據說看不全,所以改短一點,肥媽以前沒經驗,不知道有字數限制,╮(╯▽╰)╭
【45】不是嗎?
好冷的目光。一記she過來,讓人骨頭裡都寒風簌簌的那種。可是,管不到他瞪眼珠子了,孩子安全了才是最重要的。
心頭一旦踏實,全身力氣猶如真空一般抽了個盡,軟綿綿往地上栽下去。
冷漠的眸光像是若無其事看她倒下,即便剛出了一手像是把她救了,直見到她倒下的一刻沒忘記避開身邊的孩子時,頑固如石的心裡頭,忽然某處被撬開了一角。在自己都沒有察覺之間,手伸了出去,牢牢地抓住了她一隻胳膊,讓她緩緩倒在糙地里不至於摔傷。
“娘!”他兒子又驚慌失色地叫了一聲。
他一記目光she向兒子。
怯生生的小手,在抓住了花夕顏的袖子,想用力抓,卻在爹she來的目光下,咄咄地顫了顫,小嘴巴咬著。
這讓趕到的青虎等人,分不清狀況,又因忌憚黎子墨,無法動彈,只能在旁干杵,心急:“小主子——”
千鈞一髮之際,雲塵景趕到,一把從後面先抱住了孩子:“小鈺,沒事吧?”隨之,見孩子不說話,扳過孩子小顏,見面色尚好,小眸子目光僵直,只望著自己的小手。雲塵景順著望到他抓的是誰的衣服時,藍眸怔了下:雖然知道會碰上,但沒有想到事實真是如此。
女子油墨般的鍛發,長長的,猶如瀑布散開,襯托出那張細小蒼白並且大汗的面孔,左臉的那個疤,一如往常,醜惡嚇人,嚇唬小孩子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這樣的丑疤,並沒有使得孩子害怕,反而讓孩子益發留戀。
無法形容的滋味,在黎子墨無波無瀾的心頭瀰漫開來,在看到女子肩頭傷處的污血,剛扶她一把使得污血沾在了他素白袍子一角,像是一朵荊棘格外刺眼。
“娘——”見花夕顏不醒,連爹那寒冷的眼神都顧不上了,小心臟受到的驚嚇,直接傳染到了白皚皚的小顏。
黎子墨到底是最擔心自己兒子的,一眼掃過去兒子那張小顏,明顯有中毒的跡象,於是對那愣站著的奕風喝了句:“把小主子抱回車上。”
“不——不要——”黎東鈺嚷了嚷,此刻他心頭的驚恐像是沒人能理解的,因為花夕顏是因為他受的傷。
奕風伸過去抱黎東鈺的手停了下來,生怕不小心傷到對方。
雲塵景噓嘆聲:“小鈺,雲叔叔陪你先回車上好嗎?至於她,你不用擔心,你看你爹都救下她了,沒理由不會救人救到底。”
小眸子瞬間因雲塵景這話發亮,咄咄的目光望著自己的爹:若是自己的爹願意出手,那花夕顏肯定有的救了。
被兒子清澈的一雙小眸子望過來,黎子墨那一眼瞪到雲塵景身上,是有要將對方大卸八塊的力度。雲塵景抱著孩子,背對他那雙瞪眼,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
“爹——”小嘴巴情急地張開,不知雲塵景是不是誆他。
這稚嫩的一聲,是多少年來他當爹的幾乎從沒有聽過的,卻是有逼宮的架勢,為的是這個女劫匪,拐賣犯!也好,先救了她這條命,再到時看如何處置了。淡然無波的眉宇微揚,道:“隨你雲叔叔先走。”
天子一言為九鼎。黎東鈺乖乖地被雲塵景抱了起來。
那頭,窸窸窣窣一串糙地上的騷動,直指眼見情況不妙偷偷要逃的花淑兒和桂圓。於是,某個親眼見證過花夕顏被這對主僕欺負過的小皇子,咬牙切齒地張開小嘴報仇:“爹,雲叔叔,這兩個人想害我!”
數道冰寒如劍的目光she過來,桂圓把頭連連磕到了地上:“不是我乾的,是二小姐乾的!”
花淑兒一腳踹過去,踹到桂圓在糙地上打滾,舉手打:“你自己幹的好事,竟敢潑到主子身上,狗奴才,看我不打死你,好告慰我大姐和木木!”
奕風照主子的指示走過去,猛地兩巴掌,掃到這對主僕臉上。花淑兒和桂圓猝不及防倒地上後,其餘人圍上來,拿繩索捆綁。
“我是太子妃,你們不能綁架我。”花淑兒像個受欺負的女子委屈嬌嫩地說。
這女子,真以為他們綁了她想幹嘛。奕風翻白眼。他們這是要綁了她回去判刑好不好。他下面的一個人是受不了這對主僕的妄想症了,拿了布塞住花淑兒的嘴巴,不忘再加一句:“等著上斷頭台吧。”
意圖殺害他們的太子殿下,殺君之罪,只能殺頭!
花淑兒不可置信的眼球,緩緩轉到了花夕顏母子:這怎麼可能?不是野種嗎?!
一丈多遠的石頭後面,花怡羽的兩隻手,分別用力捂住弟弟花躍羽和大虎的嘴巴,全身的汗像是從水裡出來的一樣。他們是跟蹤花淑兒來的,本是想看花淑兒怎麼把花夕顏母子解決的,好坐收漁翁之利。哪知道,這花淑兒不僅沒有能殺掉花夕顏母子,而且,變成現在那個野種是——是某個大人的孩子?
花躍羽的嘴巴在花怡羽的手心下面掙扎,小拳頭攥著,不相信:怎麼可能!那個野種是誰的孩子?!
花怡羽用眼神抽打不安分的弟弟:這來的一批人,見裝扮,見那虛無一招已打得花淑兒禿頂的功夫,絕對是大人物沒有錯了的。看這陣勢,恐怕是他們花家都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