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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光線中,這具棺材泛著鐵一樣的冷色,單單是看著就知它有多陰涼。
宇文玠也再次回到了木床上坐著,不眨眼的盯著那棺材,裡面的人不吃不喝,他也一樣。
即便現在真的送來了山珍海味,他也沒有胃口。
月同忙的不亦樂乎,那具蠟屍已經被他重新用白布包裹上了,這些瘮人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至寶。
而外面,黑暗褪去,太陽再次升起來了。
太陽出來,地氣回暖,儘管這山洞裡沒有陽光,且擺滿了陰氣濃重的東西,但趴在棺材裡的白牡嶸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氣。
她好像身處於火獄之中,在不斷的承受著烈火的焚燒,可是她又死不了。
都說十八層地獄裡有火獄,白牡嶸覺得,也就和她當下差不多了吧。
但仔細想想,她也沒做過什麼太過傷天害理之事,還要承受火獄折磨,實在說不過去。
眼下和之前的疼痛相比,其實也沒相差多少,她動也不能動,整個身體都被‘焚燒’,卻毫無反抗之力。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麼久,對於時間她已經沒有概念了。只是猜測著這頭上的蓋子什麼時候再打開,她也不求別的,只要宇文玠跟她說說話就行了。這樣最起碼知道自己還活著,還在活著受折磨,而不是身處地獄之中。
這一次,白牡嶸在棺材裡被關了許久,直至太陽落山,月同才把棺蓋打開。
像是給她通風似得,棺蓋只開了一半,他俯身查看她的背,宇文玠也站起身走近查看。
白牡嶸後背上那層白色的液體好像被吸收了,而她現在背上已經是淡紅色的。就像是剛剛揭下了那層皮膚,後背還沒來得及流血一樣。
月同卻是很滿意,滿意於自己的手藝和頭腦,白牡嶸就像是他最好的作品,他查看之時還帶著一股欣賞的架勢。
若不是時機和情況都不允,他必然會把白牡嶸搬出去展覽展覽,讓大家都瞧瞧,他的本領到底有多大。
“如何。”宇文玠自是放心不下,儘管他認為這可能是好現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好,極好。一般的痋攻擊人,人會死於毒發。她不一樣,她是被種下了母蟲,目的是繁殖。看看,她身體還是很好的,換了個虛弱的人,癒合的都不會這麼快。”他點評,下巴也無意識的揚高,他自認為自己才能稱得上名副其實的大術師,那些臭烘烘整日佝僂的見不得光的傢伙都是臭蟲,根本不配叫做大術師。
宇文玠微微皺眉,俯身,微微靠近棺材,“聽到了麼?你恢復的很好。再忍耐一些時日,你很快就能從這裡出去了。”經歷萬難,一切都是值得的,儘管他的心也一直在跟著她疼痛不止。
第233章 折磨(三更)
宇文玠的安慰只管用一時,在火獄之中受罪,不是誰說兩句話就能減輕這種痛苦的。
白牡嶸依舊不斷的在心中罵人,甚至發掘出了千古奇罵來,若是能讓她說話,她非得把這些髒話都用在宇文玠的身上不可。
她現在覺得罵月同,甚至把他皮剝了都不解恨。唯獨收拾宇文玠,才能讓她心情好起來,也不知這是什麼心理,而且她也沒那精力去研究了。
頭上的蓋子一關就是很久很久,之後打開,給她通通風。月同又說一些險些喜極而泣的話,宇文玠再安慰她兩句,都成了固定模式。
白牡嶸後來都已經不再聽他們說什麼了,因為越聽越氣。
過去了很久,她都不知已經幾天的時候,棺蓋再次打開。
眼下,外面太陽剛剛落山,這是他們進入這山洞第四天的夜晚了。
她的後背仍舊是紅色的,失去了一層皮,正常情況下應該就是這樣的。
月同半個身體懸在棺材上面觀察,鐵陰木的陰涼之氣把他的臉都冷成了青白色的。
似乎覺得差不多了,他又起身,轉身去取來另一個白色的瓷碗。裡面,是黃色的粘稠液體。
他這次直接沾在了手上,捏了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覺得時機正好,然後開始往白牡嶸的後背上塗。
這東西落在了後背上,白牡嶸倒是覺得身上一涼,舒坦多了。
她也無形之中調整了呼吸,心裡積攢的那些髒話,也漸漸褪去了猛烈的勢頭。
在她後背上塗滿了那黃色的液體,它們散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兒來,倒不是有多難聞,但總之很濃郁,濃郁的人腦仁兒都跟著疼。
白牡嶸的嗅覺沒有那麼靈敏,卻也聞得到,她現在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聞著這氣味兒腸胃開始沸騰,想吐。
塗抹好了,就此晾曬,月同轉身又拿來了一卷黑布。那黑布是正經的雲綢,滑不留手,跟抓了一把雲彩在手裡一樣,好像只要鬆開一點勁兒,就會從手裡滑出去。
那雲綢濕噠噠,並不是乾燥的,走到棺材邊兒上,他展開雲綢,擺正成和白牡嶸後背一樣的大小,然後蓋在了她的背上。
正好把脊背還有後腰都蓋上了,而那被遮蓋的人卻覺得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巨石,她連呼吸都費勁兒了。
“她一直這個姿勢趴了很久,即便是正常人也氣血瘀滯,把她的頭轉一下,換個方向,能舒服一些。”宇文玠的聲音響起,他還是很貼心的,想的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