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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停下了腳步,白牡嶸看向他,他也低頭看向她。兩個人的視線再次匯聚一處,宇文玠的耳朵也莫名其妙的紅成了一團。
深吸口氣,白牡嶸並沒有覺得害羞,只不過很尷尬是真的。
她這麼多年還沒有過尷尬的經歷呢,全身都不舒服,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的在身上亂竄。
“先上去吧,剛洗完澡,很容易著涼。”終於,宇文玠先開口,然後後退了一步,給她讓出空間來。
白牡嶸挑了挑眉,然後點頭,“謝了,果然是得活的久一點,我還能看到你這麼有風度的時候。”活的久,什麼都能看到了。
宇文玠似乎很無言,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等著她先上樓。
最後看了他一眼,白牡嶸轉身往樓梯上走,她潮濕的發尾還在滴水,把後背的衣服都浸濕了一小片。
看她走到了樓梯口,宇文玠才舉步往上走,沉默的上了樓梯,然後無聲的消失在樓梯口,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樓下正廳,小羽和流玉始終都不言不語,她們倆可一直在瞅著那兩個人。好奇怪啊,忽然間的都這麼謙虛,十分詭異。
“他們倆在外,是不是決鬥了?然後兩敗俱傷,覺得再怎麼打也是分不出勝負,所以就決定以後客氣的相處了?”流玉猜測道,覺得應該是如此。
小羽搖頭,“不知道。弄得我都開始不自在了,特別像要下暴雨似得,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爆發了。”他們倆總是互掐,似乎都覺得對方不順眼。平日裡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火藥味兒十足。
流玉長嘆口氣,愈發覺得心累,所以,還是自由些比較好,在這王府里太壓抑了,若是待一輩子,非得被壓抑死不可。
樓上,走廊兩側的房間安靜無聲,房間的門都是緊閉的,也不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白牡嶸把潮濕的海帶一樣的頭髮盤在頭頂,她也不會弄得平整又好看,所以頭髮絲兒大部分都支楞著,倒像是街邊的乞丐。
她坐在椅子上,兩隻腳丫子搭在另一把椅子上,一手拿著沾滿墨水的毛筆,面前鋪著幾張白紙,對照著之前常嬤嬤寫的那張休書,正在模仿。
倒不是說要模仿出常嬤嬤的字跡,只是想要自己寫出來的字像宇文玠,不能模仿其神韻,模仿出外形也是可以的。
宇文玠的字她見過,什麼模樣在心裡也有數,但想歸想,想要寫出來卻很難。
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寫出來後她仔細查看,然後就搖頭否定自己,一點都不像,而且自己的字兒也挺難看的。
描了滿滿一張紙,之後便搖了搖頭,不行。
把紙揉成一團,她繼續寫下一張,一手摸到頭頂的發包,大概是糾纏的太緊了,所以頭皮疼。
她最不滿意的就是這一頭長髮了,簡直礙事到極點,這身皮囊從頭到腳都挺好的,唯獨頭髮太長。她都懷疑這身體的原主人是不是從小到大根本沒剪過頭髮,應當是挺愛惜的。
若是自己到時真給剪了,不知原主人的在天之靈會不會生氣。
想著一些連七八糟的,她一邊在新的紙上繼續寫字,一筆一划,都很虔誠,但寫出來的字並不怎麼樣。
寫了大概將近一個時辰,也沒什麼進展,倒是因為手臂一直懸著,她手指頭有些抽筋。
最後索性放棄,滾回床上,睡覺。
她在王府里獨自安穩,睡得也格外舒坦,卻不知僅僅幾天而已,這皇城發生了許多事。
國丈與陽武侯府的老侯爺已經到了決裂的地步,都是因為國丈向皇上諫言,說楚震在邊關擁兵自重,其心不軌。
而老侯爺又怎能容忍國丈污衊自己的兒子,便反駁說他是想拉攏楚震與他同流合污,而楚震不同意不屈服所以他報復。
此事各自都有私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國丈必然是起了拉攏的心思,想要把楚震拉到自己的陣營。但這麼多年來,楚震不賣任何皇城權貴的面子,這次連國丈的面子都不賣,所以惹怒了他。
楚震是需要錢來養兵,但他又不是個會甘於被別人左右的人,想要他聽別人的話,做別人的武器,他是決計不乾的,這也是他不賣權貴面子的原因。
國丈和老侯爺撕破臉,使得朝中那些本來就分幫分派的人更加界限分明。由此,楚郁的境遇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他還是與宇文騰交好,因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但老侯爺氣急,嚴令禁止他再與宇文騰來往。國丈與宇文騰一丘之貉,不止有野心,還毫無廉恥。
老侯爺堅決擁護自己的長子,脾氣暴烈,已經做好了此次翻臉絕不會再緩和的打算。
但目前楚郁的想法,似乎仍舊模稜兩可,從兒時建立起來的信任,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那麼輕易被打破。
安睡一夜轉眼天亮,白牡嶸醒來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還要練字,起碼把字寫的工整了,之後再往那張已卡了印鑑的紙上寫。再說墨水又擦不掉,若是寫錯了,那張紙可就廢了。
之後她就生出了一股可惜之情,罵自己蠢笨,當初為什麼不多帶幾張紙,反正那種紙張王府很多。多卡幾張紙,就多了保證,寫廢了一張還能寫第二張。
抓著自己仍舊固定在頭頂的一團頭髮,白牡嶸略顯煩躁,事到臨頭,反而覺得自己之前準備不充分,腦子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