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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牡嶸喝了一杯秋露白,這酒喝到嘴裡澀澀的,那小二居然還敢聲稱這是店裡最好的酒。她估摸著馬尿也就是這味道了,難喝到能把腸子吐出來。
不過,喝完第一杯,再喝第二杯的時候,口感好像也沒那麼難忍了。空腹又把第二杯喝光,身體也暖了起來。
“別只顧著喝酒,吃些菜吧,填飽肚子,不然你到時會不舒服的。”楚郁捏著筷子吃菜,他的情緒不似白牡嶸那麼低落。
“無所謂,吃你自己的吧。”白牡嶸看了他一眼,繼續倒酒。別說,這酒進了肚子,感覺也沒那麼難喝了。
隔壁有人進入,能聽得到開門聲和腳步聲,之後便是小二殷勤的聲音,看來還是有不少閒人選擇上午跑來酒樓喝酒的。
幾杯酒下肚,身體都舒服多了,白牡嶸靠著椅背,也不覺得冷了,甚至連飢餓感都消失了。
“我被害的生不如死時,都沒覺得如何。倒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時,我才發覺這世道有多殘酷。”嘆一口氣,她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一向如此,又不是只有今日。難不成,鷺闕塢真是個不染凡塵的聖地?”楚郁就不信鷺闕塢是個平靜之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明爭暗鬥風起雲湧。
“你管鷺闕塢是不是那樣?反正我心中自有烏托邦,這世道我看不慣。今日之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早晚收拾了那些兇手。”越說越覺得鬱悶,她憋得要爆炸了。
楚郁輕笑,牙齒潔白,“烏托邦是什麼?”她說話很特別,難不成鷺闕塢的人都是這樣說話的?總是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又不是夷人。
“說了你也不懂。酒沒了,再要兩壺來。你們這兒的酒還挺好喝,明明第一口像馬尿似得。”將空酒壺扔給他,白牡嶸單手托著腦袋,一邊道。
瞧她那整張臉都紅了的樣子,楚郁笑的聲音更大了,“說的好像你喝過馬尿似得。不然你和我說說,馬尿是什麼滋味兒的?”
“少廢話,給白姐拿酒去。小屁孩兒一個,敢和我頂嘴。”白牡嶸眼睛一橫,氣勢是有的。
楚郁沒招兒,只得起身提著空酒壺離開。白牡嶸轉了一下身體,把自己的兩條腿搭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讓自己的姿勢更舒服些。
揪扯著身上護衛的衣服,下半身還是潮乎乎的,那陵墓是新挖的,雖說現在天氣冷,但那裡面卻並沒有被凍上。殉葬坑邊緣都是泥水,她在那兒折騰了許久,這衣服已經不成樣子了。
動手,她粗魯又強硬的把衣服扯開,裡面是她自己的衣服,素淨的顏色,襯托的她的臉更是醉紅一片。
很快的,楚郁回來,手裡拎了四壺酒,用手指頭勾著,他像表演什麼雜技似得,搞笑的很。
“衣服都脫了?外面很冷,一會兒回去還是穿上的好,免得受涼。”把酒壺放在桌子上,他彎身把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都被扯壞了。
“管它呢,反正白姐現在絲毫不冷。哈,好喝。”一杯酒下去,她縮起肩膀整個人抖了抖,進了肚子的感覺真爽。
楚郁失笑,一邊將衣服搭在椅背上一邊瞧著她,“看來鷺闕塢真是個特殊之地,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瞧瞧。不過聽說鷺闕塢可不好進去,不知王妃能否透露一下進鷺闕塢的捷徑和方法?”
“你這是看我喝多了在套話麼?白姐嘴嚴的很,可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你這小屁孩兒就別想在我這兒套話了,你還嫩著呢。唉,酒好喝啊。”又倒了一杯,她端著酒杯站起身,身體晃了一圈,又回歸正位,看的楚郁笑不可抑。
“偉人他老人家說過,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白姐來到這兒,看來是命中注定。既然如此,白姐絕不坐以待斃。不知白姐還能在這兒待多久,所以,只爭朝夕。”最後一句是喊出去的,說完她便舉杯飲盡。腦袋後仰,她身體也不穩,隨之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楚郁笑的不行,“話是有道理的,不過這個偉人又是誰?”
“你想知道的還真多。”白牡嶸輕嗤了一聲,她是頭有點暈,但也不至於暈頭轉向,能說的和不能說的,她心裡清楚著呢。
楚郁笑著搖頭嘆氣,“看來還是不夠醉,嘴嚴實的撬不開。來吧,再喝一壺,看看那時你的嘴是否還這麼嚴。”
“小瞧白姐。白姐就是江竹筠,縱使敵人嚴刑拷打酷刑使盡,也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慷慨激昂,雖說她舌頭有些打彎兒。
“這句詩好,還有下句沒?”楚郁點頭給予肯定,詩真不錯。
“無知的傢伙。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揮出手臂,白牡嶸丹田發力,這一嗓子可謂雄渾。
楚郁立即起身,倒了一杯酒恭敬的送到白牡嶸面前,“佩服!自古文人詩酒不分家,王妃真是讓在下刮目相看。”都說這白家祖上是書香門第,看來是真的。
接過酒杯,白牡嶸一口灌下去,酒順著喉嚨流到胃裡,可謂是一條火線。不過,這火熱感蔓延至四肢百骸,舒服的很。
就是這後腰仍舊涼絲絲,好像在往外冒涼氣似得。
兩個人在雅間裡鬧騰的如同在開晚會,倒是隔壁始終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