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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為富貴的就是車馬而行,貧窮的則使用雙腿,風塵僕僕的。
“這邊的山和北城門外的可不同,山勢複雜陡峭,十分便於逃跑隱藏。”帶著她走進山里,楚郁便說道。
這裡的樹木長得都歪歪扭扭的,而且十分粗大,有的枝椏橫向生長,都能做一張床了。
而且地面坑坑窪窪,因為前幾天下雪,那些坑坑窪窪之處都被雪填平了,一個不慎踩進去,腿被沒過大半截兒。
因為樹木長得奇特,往遠處看時,真的是亂七八糟。有的坑窪極深,裡面的雪有半截,掉進去想爬上來都很困難。
“城外的駐防一直都在這附近,白日裡鬆懈,夜晚嚴防。官道不管白日還是黑夜都有巡邏,巡邏終點在官道十里處,那裡有長亭,為分界線。”禁軍巡視駐防之地,他也很清楚。
白牡嶸聽著,一邊單手扣住頭頂橫生出來的一根粗大樹枝,身體一躍,輕輕地跳了上去,然後就坐在了上頭,如同盪鞦韆。
楚郁仰頭看著她,一邊笑:“我說的你可聽清了?”
“嗯,聽清了,多謝你的情報。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國丈府開始對你動手,你和太子爺的小友情依舊堅不可摧麼?”看著他滿載燦爛的臉,似乎無憂無慮,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似得。
“從小,但凡遇見不平之事,我都會去打抱不平。有時得罪人了,太子爺都幫我兜著。他不是個糊塗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國丈與我父親的不快,太子爺又豈會當真。”楚郁笑著道,從小到大十幾年,他認為自己充分的了解宇文騰的為人。
看著他,白牡嶸也不知再說些什麼才是。對一個人由衷的信任,來源是什麼?她沒有過這種經歷,所以也難以理解他。不過,看他那雙眼睛,倒是希望宇文騰不會讓他失望,否則這般信任一個人遭到背叛的話,該多難受。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拿到了休書,離開了小王爺,你是真的打算就此遠走高飛,沒想過可以另找託付終生之人麼?”瞧她那兜帽下美艷的小臉兒,他不認為她離開了皇城就能從此逍遙。她長得太美了,有時美就是一種罪。
“聽你這意思,你看上我了?”白牡嶸笑出聲,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心思呢。真是有顏不愁追求者,她還沒徹底被休了呢,這就有人惦記上了。
“如你這般美貌,不找個能護得住你的人,餘生麻煩不盡。”楚郁此話發自肺腑,而且縱觀歷史上有名的美女,下場都十分悽慘,前車之鑑可謂眾多。
“還有這種說法,長得好看也是錯。不過你這麼一番吹捧,我倒覺得挺受用的。”抬手把兜帽摘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皮長得真是好。
“我所言非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你可以來找我。”楚郁拋出橄欖枝,也是這一路以來,他說的最真摯的一句話了。
白牡嶸垂眸看著他,半晌後就笑了,“若是所有女子的追求者都是你這素質,那就不會有紅顏薄命這回事兒了。”
她也沒說答應還是沒答應,楚郁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了。反正她若是遇到了困境,就能知道有個人庇護她,有多麼重要。
在這山里考察了一陣兒,白牡嶸也確定了這裡的確是一條較好的路線,比走官道要穩妥。
隨後,便與楚郁離開了山間,返回城內。
有楚郁在,進城出城都十分順利,守兵不查身份不說,還要衝著楚郁行禮作揖,可見他這臉面有多大。
白牡嶸用兜帽扣著頭,只露出個下巴來,她可不希望自己和楚郁傳緋聞。到時落到了宇文玠的耳朵里,非得找她麻煩不可。
別看那時他有過要栽贓她逃跑偷人的打算,但現在真弄個綠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未必能受得了。
“再去喝一杯,上次喝的不算痛快,這次我請你喝好酒。”進了城,楚郁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的人,一邊笑道。
“算了吧,你們這兒的酒我喝完了頭疼,可不敢再喝了。我回府了,咱們回見。”出來有一陣兒了,而且大楊忽然瞧見她不見了,必然得著急。
“我送你回去,放心吧,不會讓彧王府的人瞧見的。”楚郁雙手負後,跟著她一同朝著彧王府的方向走。這是南城門,走到彧王府起碼得一個時辰。皇城之大,難以估量。
本想著下午時分就能回到王府,哪想到天色暗了下來時,白牡嶸才順著王府後門進來。
她一身灰塵,看起來好像在哪兒滾過一樣,髒兮兮的。
先前大楊從巷子裡出來就沒瞧見白牡嶸,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就匆忙的跑了回來。
哪知白牡嶸也沒回府,他著急的一直在後門這兒等著,眼下瞧著白牡嶸回來,他那顆已經懸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落下來了。
“王妃您這去哪兒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看她那大氅,在燈火下都灰塵四起的,髒的很。
“別提了,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夥騙子,弄一車布匹在大街上碰瓷兒。我看不過眼,便教訓了他們一番。”那伙騙子多達十幾個人,她和楚郁可是一番忙活,才把他們都捆了,然後又扔到了衙門裡去。
這天子腳下,可謂百鬼橫行,投機倒把,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