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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不知何時燃了琉燈,雖說不是很明亮,但也不至於讓她睜開眼就覺得烏漆抹黑。
這幫人,還真是異常的能幹,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閒著。
從被子裡爬出來,她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披上衣服走到窗邊。
推開窗子,王府已是燈火通明。雪停了,空氣中都是雪的氣味兒。說是清新,但又有一股甜膩膩的氣味兒,倒是好聞。
“你們累不累?即便今晚不清理,它們堆在這院子裡又不會跑了。”衝著下面喊話,白牡嶸覺得清雪是一件非常累的事兒。不止要把所有的雪弄到一堆,還要運出去。
因著她說話,下面的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王妃,太冷了,快把窗子關起來。”流玉大聲道。
“無礙,並沒有那麼冷。”看著他們,白牡嶸卻覺得有趣,宇文玠不在,他們真是放飛自我了。都跑到外面去戲耍,清雪的清雪,看熱鬧的看熱鬧。
這若是宇文玠在,誰也不敢閒著,生怕惹著他。
“王妃,壯奴已經知道了您給他取的新名字,他很高興。”流玉忽然想起這事兒來,大聲通傳。
聞言,白牡嶸也笑出聲,“還真喜歡金剛這個名字?”也是,他們也根本不知金剛是什麼。只聽字面的話,的確是很拉風。
壯奴抬頭往上看,一邊笑著點頭,他那張大臉笑起來真是憨厚,雖說瞧著好似有點缺心眼似得,但又不招人討厭。
“成,你喜歡那就叫金剛好了,總比叫壯奴好聽得多。”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白牡嶸也決定下去。雪好多好厚,讓她也不由得想上去踩幾腳。
裹上披風,她也走了出去,雖說空氣是很涼,但要比第一場雪時好得多。
地面的雪被清理的很乾淨,但那些被堆積起來的雪卻越來越高,若是做成一個雪山出來,人進去就得被埋起來。
接過小羽送來的手爐,握在手裡,一邊往雪地里走,踩著了雪,腳底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都說瑞雪兆豐年,這般下雪,估摸著明年會是很好的一年。”對於種地的農民來說,這是好兆頭。
“王妃還懂這些呢?想看明年會不會是很好的一年,這事兒大國師會知道。”明年年頭好不好,他們誰也不知道。但會觀星占卜的大國師肯定知道,聽說很神。
說起這個,白牡嶸的心就不由得咯噔一聲,那個安道,絕對不是什麼好柿子。按照宇文玠那時若有似無的說法,這個人好像另有陰謀,而且是那種殘忍的陰謀。
而且,那些殉葬的小孩子是宇文騰提供的,所以,總覺得安道和宇文騰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宇文騰看起來是個溫和的人,但實則表里不一,這個人比豬頭宇文蔚還要令人厭惡。
楚郁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會為他賣命。胸懷天下不代表一定要置某些無辜的人於死地,而且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踩著雪,情緒忽然低落諸多,處於這種讓人想造反的世界,真是全身都是刀子,把所有不順眼的人都扎一遍。
“王妃你看,這雪多白。”流玉捧起一把沒有被清掃過的雪,果真是純白的。在她手裡,把她的手都比下去了。
白牡嶸看了看,不由想起宇文玠來,他的臉就和這雪差不多。白的發冷那種感覺,也興許是他個人的氣質原因,所以才會顯得冷。
“這麼多雪,在院子裡堆個雪人吧,不然真是浪費了。”用腳踢著地面上的雪,將她的靴面都蓋住了。軟綿綿的,像麵粉一樣。
“好啊好啊。”流玉和小羽立即狂點頭答應,她們倆早就想試試了,但是又不敢自作主張。
“堆吧,我看著。”後退幾步,白牡嶸輕笑,宇文玠不在,他們真是什麼事兒都想做。
幾個人開始堆雪人,仗著壯奴金剛力氣大,從別處運雪更是極其輕鬆。大楊主力,流玉和小羽倆人則做助手,雪人的下半身很快就出現了。
白牡嶸站在那兒看著,瞧他們幾個跟傻子似得,也跟著笑。
那些上女站在遠處瞧熱鬧,估摸著很久都沒人這麼膽大妄為過了,宇文玠在,他們定然誰也不敢做這種出格的事兒。
雪人即將大功告成,幾乎和人一樣高的身體,簡直像個雪山。
大楊和流玉小羽三人在滾雪球,準備滾出一個巨大的來,做雪人的腦袋。
滾著雪球,三個人吭哧吭哧的,呼吸之時的白氣像冒煙似得,越看越搞笑。
就是太閒了,這種天氣難道不是躲在屋子裡取暖喝酒更快活麼?跑到外面來遭罪。
弄了弄頭上的兜帽,白牡嶸越看他們越覺得傻,不由得輕笑。
就在雪人的頭即將要完工時,一股奇異的,讓人無端後背竄起一陣寒意的氣氛從四面八方傳來。明明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卻讓白牡嶸覺得並非如此。
抬手,她緩緩地摘掉頭上的兜帽,然後轉眼看向四周,這王府燈火通明,映襯的夜空更為漆黑如墨,極其壓抑。
似乎也只是兩分鐘,以索長閣為中心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再一細聽,那就是打鬥的聲音,不止激烈,而且明顯在朝著索長閣這裡逼近。
白牡嶸聽到了聲響,接下來,大楊和壯奴金剛也聽到了。都停止了滾雪的動作,然後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