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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一落,那幾個上女都啞口無言,第一次碰見白牡嶸這樣的女人。張口閉口屎就算了,還說自己的肚子不是生孩子的?女人的天職,不就是繁衍麼?
“你們幾個眼睛瞪得那麼大做什麼?小心蒼蠅飛進嘴裡去。白姐自有白姐的道理,你們一個個最好學著點兒,別總是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是什麼?廢柴。”開啟演講模式,而且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感覺她並非說大話,而是真的心裡就那麼想,打心眼裡瞧不起男人。
看她們都不眨眼的盯著自己,白牡嶸拍了一下桌子,她們也條件反射的睜大眼睛挺直脊背看著她,還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語言來。
“偉人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們得相信自己。勞動人民,是這個世上最勤勞且最光榮的。憑自己的本事吃飯,得來的都是應該的。你們在這府里做事,換取餉銀,那是勞動所得。而且,我認為賣身這件事本身就是反人類,不應該存在。”她發表言論,更像是給社區的大爺大媽普法。
那些上女看著她,已經目瞪口呆了。這都是些什麼言論?從哪兒聽來的?
她們不能頂半邊天,因為連扛起兩桶水的力量都沒有。而且,如果可以,她們也想做主子,不想一輩子勞累做苦活。
所以,能夠被主子納入房中,可以說是最終極的夢想了。
除了流玉和小羽覺得白牡嶸的話有道理,且聽完之後連連點頭之外,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好像她說的都是天書。
白牡嶸的視線在她們幾個臉上轉了一圈,然後就嘖嘖嘆了兩聲,隨後搖頭,得,說不清楚,都沒救了。
“你們繼續吧,我累了,不說了。”因為這些女人被荼毒的已經深入骨髓了,她說也白說。倒是小羽和流玉進化的比較快,能夠聽進去她所言。
幾個上女繼續低頭做事,白牡嶸的話她們聽不懂,也理解不了,只是愈發覺得這個王妃奇怪而已。因此,更加質疑鷺闕塢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教出來的女子為何這般離經叛道。怕是,那白家家教也不過如此。
她們很快的編織出了一堆的流蘇來,然後開始往燈籠上捆綁,各個都心靈手巧的,做的還挺好看。
小羽做好了一個,就送到白牡嶸的手裡讓她玩著解悶兒,她里里外外的看了幾遍,覺得這做工很紮實。
“這是皇宮裡的匠人做的麼?”皇宮出品,必然是街上買不到的。
“不是,是皇城的周氏老匠人,他們世代做這個的,是十足的手藝人。專供御用的,肯定是這樣的。以前奴婢家裡新年時也會去買,但比這些可差遠了。”流玉知道一些,因為周家的手藝是最好的。
“除了做燈籠,還做什麼?”指著燈籠就能養家餬口,這個事業真是不錯。能做到御用的份兒上,手藝可見是相當了得了。
“還有風箏,也做的特別好。春天時,皇宮也會給各個府里送來一些,都特別好。”流玉都見過的,那是真的好,比在街上買的好多了。
白牡嶸聽著,愈發覺得有手藝是真的不怕餓死。但她有手藝麼?打人算不算?但她一正面人物,總是不能給人家做打手去。
越想越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若是沒有那些嫁妝的話,她真的會餓死的。
似乎,毫無用處。她這種脾氣,又做不了下人,勞動人民最光榮,但若主子是宇文玠那種樣子的,她非得把他打個半死不可。到時別說給工錢了,她估摸著還得被送到衙門去。
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些事兒,而後又覺得,自己在這兒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練練字。
放下燈籠,剛想起身,便瞧見門口那兒有人走進來。下一刻,滿屋子的上女都起身,然後跪在地上,如同身上安裝了專門感知宇文玠的雷達。只要他出現,都反應極快的給請安,這也算是一種能力了。
看了看那些跪地的人,白牡嶸搖了搖頭,這種事她就做不了。
宇文玠進來後,便將身上的狐裘披風脫了下來,一個上女自動的過去接住,業務熟練。
白牡嶸坐在那兒,一手轉著燈籠,一邊盯著他看。
他還真是忙,似乎昨晚都沒回來,也不知去做什麼了。
也沒有理會那些跪地的上女,他更好像是沒看見。不過,他必然已經很熟悉了,畢竟這麼多年來每次下人見著他都得下跪,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走過來,他看了看桌子上那些燈籠,又看了看白牡嶸,平靜精緻的小臉兒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你也在做這些?”
聽他這麼問,白牡嶸不由得挑眉,這又是什麼意思?懷疑她手腳笨不會做這種精細活兒麼?
“我閒著沒意思。”也沒說自己做了還是沒做,只是隨便瞎說了一句。
不過,她如此回答,宇文玠倒是略有不滿的樣子,“這是下人做的,你要做下人麼?”
倒是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態度,白牡嶸愣了愣,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他好像是好意,但聽著吧,卻不怎麼順耳。
看了看那些上女,一個個站的筆直又垂著頭的樣子,宇文玠再次把她們定性為下人,但好像也沒人覺得不忿或是生氣。
就是因為這奴性難改的樣子,所以她的言論她們都聽不懂,無法給她們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