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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覺得身體如何了,比昨天如何?”看他狀態,比昨天好了許多。
“你來看看吧。”宇文玠開口說話,聲音仍舊是沙啞的,也沒什麼力氣的樣子,好像身體被掏空了。
動身靠近他,扯開他的中衣,查看傷口,昨日塗抹的草藥汁水已經幹了,所以傷口變成了紫色的。不過,周邊的紅腫瞧著倒是好像有消退。
“看起來草藥是有用的,今兒再繼續,我多給你塗抹幾次。不過你現在餓了吧,這個你先吃著,趁著現在外頭有太陽,我趕緊去把該做的事兒做了,再找些吃的過來。”把靴子套上,無比乾爽,舒坦啊。人不是魚,還是得乾爽著才舒服。
“好。”他沒拒絕,反正,她來做主就是了。自己這條命,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真是聽話,你要是從最開始就這模樣,我還真不會嫌棄你。而且呢,好像是因為滄桑了,瞧著也沒那麼年幼了。”站起身,白牡嶸把自己的衣服拿過來穿上,打算出去。
她這應該是誇獎,但,想必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聽這種誇獎。宇文玠也無可奈何,她覺得是如此就是如此了。
給即將要滅了的篝火添了些乾柴,很快就又燃燒起來了。白牡嶸轉身離開,步伐可比昨天輕快的多。
太陽出來照耀,但是因為昨天下雨,樹叢下半部分仍舊還是濕漉漉的。她躲避著走,但也仍舊不免被弄濕了下半身。
雖是太陽就掛在天上,但和它在一起的還有成片的烏雲,看起來好像很快就要把太陽遮蓋住了。
夷南的雨季就是這樣的,太陽若隱若現,像個嬌羞的新娘子。
在山中轉悠了許久,白牡嶸有所收穫。回來之後,她找到了合適的位置跳到了山上,然後就把自己的內衣解下來了。
這的確是一條紅色的內衣,顏色鮮艷,抽出來後,就系在山壁的一棵樹上,迎風招展,真是亮眼。
雨季的夷南,最美的不是雨,也不是山水,而是掛在山水之間迎風招搖的紅色內衣。
一切做好,白牡嶸才從上頭跳下來,重新拿起那些找到的東西,然後返回山洞。
這往外的河流變得更兇猛了一些,應當是因為連續下雨的關係,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走回來,沒想到竟然瞧見宇文玠在扶著石壁走動。他就像是剛生完孩子似得,一步一步的,看起來極為艱難。
“哎,你怎麼還走動上了?也太拼了吧,你也不怕抻著自己。過來,趕緊坐著,真抻壞了你大腿上的那兩條筋,小心往後不能人道。”把東西放下,她走過去,強硬的把宇文玠拽了過來,按在地上。
“如果你做了大夫,那也絕對是個庸醫。”都什麼跟什麼,抻著了大腿的筋,就不能人道了?
“我說的你還別不信,所謂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來,把這個吃了,我嘗過了,不酸。”扔給他一串紅果子,像葡萄,但又不是葡萄。這夷南有各種新奇的野果,都是北方從未見過的。
宇文玠接過,摘下來一顆嘗了嘗,味道果然不錯。
白牡嶸則拎著一隻大肥兔子到了河邊,清理這傢伙,然後烤著吃。她倒是很想弄點肉塞進宇文玠的嘴裡,不過,仍記得那時他連聞見燒烤的氣味兒都煩的不行,強硬的塞進他嘴裡讓他吃,是不行的。
眼下只盼著趕緊有人瞧見那紅內衣,然後找過來給指路,她也不確定自己在哪兒,若是真帶著宇文玠瞎走,指不定走到哪兒去了。
他眼下這身體狀況真是不能再亂走了,尤其現在是雨季,總是下雨,他再被淋濕了,可不知得變成什麼樣兒。
處理好了,穿插在棍子上,白牡嶸走回來,放置在火堆旁邊烤。
而宇文玠則吃著自己的果子,他當真就是一副吸風飲露的架勢,即便那兔子已烤出了十分誘人的香氣,可是他絲毫不心動。
他可能也是習慣了吧,若是讓她一輩子吃素,她是做不到的,會饞死。
轉著兔子,一邊看著宇文玠吃東西,“這一次你進山,中了計,隨身的護衛也都送了命。其實,我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你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吧。”
宇文玠看著她,“身為護衛,他們也知道會隨時送命。放心吧,他們的家人都會得到豐厚的喪葬費,這輩子都用不完。”
“生命哪是用錢可以衡量的,再說他們都跟了你許久,是有感情的。感情這東西,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白牡嶸微微搖頭,他就算這麼說,也改變不了她心裡的內疚感。
那麼多護衛,有一大半她都是認識的,結果,此次都命喪在這鳴山,單是想想心中便無比的淒涼。
生命如草芥,說死就死了。
“死得其所,你無需自責。”宇文玠淡淡道。
“這又是什麼話?即便是金錢交易,也沒有誰一定要為誰送命一說。你們這世界的人三觀有問題,不拿生命當回事兒。”白牡嶸訓斥,他這個想法很危險,有成為暴君的潛質。
“既然你那麼珍惜生命,又緣何在不知危險的情況下追本王而來?”她嘴裡說的,和本身做的,是不一樣的。
啞然,白牡嶸眨了眨眼睛,然後轉動兔子,不再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