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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碰見了不少夷人,他們都會和白牡嶸打招呼,會說官話的喊她白大小姐,不會說官話的嘰里呱啦。雖是聽不懂,白牡嶸也會熱情的回應,她相信時間久了,她總是會聽懂一句兩句的。
往這寨子裡的老大,也就是最年長最有權利的大司伯家中走,果然的,走近了之後便看到那偌大的院子裡不少人坐在那兒,顯然正在聊天。
院子裡擺著桌子,數個人圍桌而坐,旁邊則站著幾個宋子非的夥計,以及大司伯的幾個兒子兒媳婦兒。
大司馬白髮白須,精神頭卻是十分好,他會說官話,儘管有口音。
走進院子,那邊大司伯看見她,便站了起來。
其他人看過來,她這個睡了幾天的人終於醒了,無不上下打量她,好像在確認她是不是少了些什麼。
“大家都好有興致啊,在這裡曬著太陽聊著天。大司伯,許久不見了,您好。”按照這裡的規矩,白牡嶸朝著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束在發頂的馬尾都甩到了地上。
大司伯走過來把白牡嶸扶起來,笑容滿面的拉著她入座。在宇文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扭頭看了他一眼,這張假皮在他臉上糊了多久了,他總是過敏,難道這會兒就不會不舒服麼?
“白大小姐,喝茶。”大司伯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到白牡嶸面前,一邊笑道。
“多謝。”雙手舉起,然後喝了一口,又放回原位。
“你睡了幾天,一動不動,這會兒醒了,一些人也終於能放心了。”宋子非看著她,瞧她這神采,身體就是沒問題。
“有人擔心我麼,是你?”眼珠子一轉看先宇文玠,她倒是不遮不掩。如果他不是戴著假皮,她肯定會指名道姓的。
迎著陽光,她的臉看起來真是神采飛揚。
宇文玠微微點頭,“你沒事就好,睡得毫無知覺,還以為不會再醒過來了。”還是那張假皮,但是他的眼睛卻一如既往的水汪汪,像兩顆泡在水裡的寶石,不由得讓人想把它們挖出來拿在手裡玩玩。
“睡得太香,也可能是在做夢,做一些特別胡扯,但是又讓人心動的夢。”眨了眨眼睛,白牡嶸這話說的含義頗多。
宋子非輕笑,隨後轉過頭去與大司伯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對山中那些難得的草藥等等都是很感興趣的,在這亂世里,這些東西都能賣上極高的價錢。
而宇文玠與白牡嶸則還在對視,看著他這張假臉,她是覺得很好笑的。他原本的臉長得太好看了,如果以這個角度來和他真正的臉對視,其實還是有些難度的。
這樣反倒不會了,大概是過於平平無奇,給人的壓力沒那麼大了。
她的眼神兒就是肆無忌憚,雖說看不出情意綿綿,但調戲是有的,而且是赤裸裸的調戲。
街上的地痞無賴,大概也就是她這模樣了吧,讓人忍不住想揍她一頓,揍得鼻孔流血的那種。
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宇文玠放置在桌下膝蓋上的手緩緩的移動,然後落在了她同樣放置在膝蓋上的手。
握住,他嘆了口氣,“你何時能嚴肅一些。”正因為嬉皮笑臉,她說什麼都不像是真的。
“我很嚴肅啊。”轉著眼睛看向桌下,他的手細白而修長,很是好看。
她手一轉,就和他手心對著手心了。然後十指交叉著握住,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感受他手掌的溫度。
往時,她和他都是打在一起,哪有時間去感受他的手是什麼樣兒的。
亦是垂眸看著,宇文玠若有似無的彎起唇角,這樣看起來才認真了些。
不過,她的‘認真’也只是持續了幾秒鐘而已。接下來,她便五指用力,夾住他的手指頭,她手指發力可不容小覷。
宇文玠的手指都變成了白色的,而且,真的很疼。
深吸口氣,他轉頭看向別處,然後用力的把她的手甩開。
被甩,白牡嶸也只是挑了挑眉,逗著玩兒嘛,生什麼氣?再說,她和深情款款這四個字不是很有緣,剛剛看他那眼神兒,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第123章 地痞流氓(二更)
宋子非與大司伯從夷南深山裡的草藥,又說到居住在深山裡的其他的寨子,那些夷人跟他們不是一回事兒,因為各自的語言都不一樣。
大司伯不像寨子裡其他的年輕人那樣會對其他寨子裡的人充滿仇視,見了面必然得打架。大司伯能很平靜的和宋子非說那些人,儘管有些詞彙用的不是特別貼切,但是能看得出他年輕時也沒少和那些人發生衝突。譬如進山打獵採藥,如果碰到了住在山裡的夷人,就會打起來,因為他們覺得山里那些東西都屬於自己。而這山外的寨子裡的人是不能進山打獵的,特別的跋扈。
他們也正是因此而結仇結怨,其實無非就是為了山中的那些東西,對於他們這些靠山生存的人,這些就是命。
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司伯與其他一些寨子裡的大司伯也有過和平交流,這些交流大都是針對各自區域的劃分等等。這些大司伯們倒是能夠平和的坐下來談談,倒是寨子裡那些年輕人互不相讓,誰都覺得這片大山是自己的。
宋子非有意與大司伯談談合作之事,山里那些寨子中的夷人對外面新鮮事物的欲求不是很大,但是卻對鹽這種東西放不下。山中無處產鹽,但生活之中又缺少不得,所以鹽是夷南價格最高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