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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南兵都跟著停下,不知白牡嶸和宋子非在做什麼,但見他們好像在人群里找什麼,他們也互相的看,仍舊不明所以。
“先走吧,總是不能這樣大張旗鼓的找人。”白牡嶸嘆口氣,就知道這小子有自己的目的。果然,到了地方就開始行動了。不過,他什麼時候溜走的?
想了想,好像自從船停靠了碼頭之後,她就忘了關注他了,鬼知道什麼時候跑的。
繼續前行,那下人在前面帶路,在這華美又別致的地方走了很久,才抵達一座被辟出來的院子。院子裡有樓閣有亭子,十分幽靜。
原來,這裡就是這身體生母的住處。
隨著她進來,便有兩個婢女快步跑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白牡嶸面前,直呼給八小姐請安。
她是不認識她們,但顯然她們認識她。白牡嶸俯身將她們倆扶起來,“我母親呢?”
“賢夫人在臥房中歇著呢。”婢女告知,然後在前給帶路。
“你們都各自去找地方歇著吧,首富,走吧,去見見我母親?”白牡嶸歪了歪頭,說實在的,見這個身體的生母,她不是很有信心。別人可能不了解她,但親生母親總是了解的。她現在必然和以前不一樣,見著了她,本來就身體不好的人別再被嚇著。
“雖說見長輩是禮數,但,我就這般跟你去見了長輩,某個人得知了會不會發怒?”宋子非認為,第一個去見她母親的,也應該是宇文玠才對。
“我說首富,你一定要說出如此讓人倒胃口的話來麼?”到了鷺闕塢,就知道宇文玠那小傢伙在意的是什麼了,之前像牛皮糖似得都是假象。
宋子非但笑不語,抬手示意她先請,他必然跟隨,惹不起。
跟著婢女的帶領,順著石磚鋪就的小路,最後進入了那獨棟的小樓。
小樓幽靜,而且裡面也沒有太多的東西,反而顯得很乾淨,也可以說是很冷清。
在一樓停了片刻,待婢女從樓梯上下來請他們上去,這才動身上樓。
樓梯不新不舊,驀一階踩上時還發出吱嘎的聲響來,到了二樓,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湯藥味兒。
進入臥房,窗子開著,而就在窗邊的一張羅漢床上,一個女人半撐起身體,正在盯著門口看。
瞅見了白牡嶸,她的眼淚也立即就下來了,“慕容。”
這個女人真是美啊,上了年紀,又病怏怏的模樣,但,還是很美。
而且,和她現在自己這張臉,還挺像的。尤其眉眼,媚色天成。
“母親。”看她那流淚的樣子,白牡嶸也不由幾分心軟。這種悲戚的女人,似乎是這個時代特有的產物。她們即便再貌美如花,但因為身份低賤,在失去了男人的愛寵之後,都會是這個下場。
走過去,白牡嶸旋身坐在羅漢床邊緣,賢夫人也隨即抓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她,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白牡嶸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她得知自己的女兒在被送到大梁之後就死了,不知得是什麼心情。
處處是悲劇,可憐的人成千上萬,每一個身後都有一段讓人唏噓又無奈的故事。
“慕容。”哭泣不止,賢夫人抓著她的手。自她進來後過去了將近一刻鐘,賢夫人都是在流淚,然後反覆的念著她的名字。
白牡嶸連續嘆氣,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她這樣子愈發覺得可憐。
宋子非站在門口看著她們,亦是滿眼同情之色。身處這衣食無憂之處,外人看來可能會很羨慕,但其中艱辛又有誰知道呢。
“母親,你別哭了。我這次回來,便是打算要帶你離開這兒,你意下如何?”看她這般哭,也是生活的苦,既然如此,跟著她走,她應當也不會拒絕。
“慕容,你這又是什麼話?我怎麼能跟你走呢。你能活著,已經是老天開恩。你只要好好地跟著你的夫婿,他待你好,我便心滿意足了。”賢夫人顯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連大梁分崩離析她都不了解。
白牡嶸想了想,隨後點頭,“現在外人都待我不錯,我也不再過著受人欺負的生活。我回來,便是想接你同我一起離開。你好好想想,我也不著急。”也無法解釋太多,還夫婿呢?在她的世界裡,就不存在這種生物。
“過得好就好,跟著我在這兒受了十幾年的苦,也該過上快活的日子了。好,好。”聽白牡嶸這麼說,賢夫人眼淚又滾滾而下。有句話說,女人是水做的,白牡嶸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女兒回來,賢夫人雖是哭了一大場,但是精神頭卻好了許多。膳食送來後,她居然都能下床和白牡嶸一同用飯了。
宋子非也沒再打擾她們,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下樓了。
夷南兵還有他的夥計們都應婢女的帶領在這院子裡各處休息了下來,大門口有幾個在值守。這些夷南的夷人的確是野性十足,守在那大門口的樣子就像野獸在等待獵物似得。
但同時,他們這個樣子也頗遭人口舌,說起他們,大都用野蠻不開化等詞句。可,就是這樣,才會讓人覺得害怕。
宋子非尋了一圈也沒找到宇文玠的影子,他記得在進聚華水榭的時候,宇文玠是跟著進去的,這一點他確定。
但他何時消失不見的,就不清楚了。有功夫的人,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