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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而行,白牡嶸的頭時而沉進水裡,時而冒出來,每次冒出來時,距離那幾艘大船更近了些。
距離越近,就越是能看清那幾艘輕型的小船有多結實。不知是用什麼木料,像梭子一樣停在那裡,船底底部是漆黑的。
船上有人出現,白牡嶸也瞬時鑽進水裡,腦袋都不見了蹤影,隨著河水流動,只餘下淺淺的氣泡隨水流走。
終於,她游到了其中一艘船的底下,能看得到這船是用長鉚固定在那凸出於水面的小山包上,所以才會穩穩的停在這裡。
抓住了捆綁在長鉚上的繩子,極粗極韌,這麼一直泡在水裡也不成,她得趕緊想法子上去才行。
攀著繩子,白牡嶸一點一點的爬了出來。擔心旁邊的船上有人會看到自己,她攀著繩子往上爬時,不間斷的左右環顧。
很快要爬到了船舷處,她衣服上都是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迅速的環顧一圈,眼見沒人,她迅速的翻身而起,從船舷邊躍了上去。
落在船上,她先是腿軟了下,在水裡泡了太久,都要成醃菜了。
這船雖不是很大,但一應俱全,她眼下在船頭的方向,站在這兒能清楚的看到旁邊船上的情況。
貓腰貼近船舷,她迅速的朝著船艙靠攏,哪想到剛要接近,一個人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和白牡嶸來了個照面,那人顯然是被嚇了一跳,白牡嶸這一身水臉煞白,乍一看像個水鬼。
就在他愣神之際,白牡嶸腳下一踮,迅速的轉到他身側。一手扭住他手臂,另一手在他脖頸一側重力一擊,沒發出任何聲音,他就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快速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左右觀察一下無人,她就將這暈了的人抬起來,直接扔了下去。
人掉進河裡,發出噗通一聲,白牡嶸抱著衣服趕緊躲進了船艙。這船艙分上下層,有幾個入口可以進入下層,能聽得到上層某些地方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直接順著一個入口溜到了下層,閃身躲進了堆滿雜物的一角。
聽得到這下層也有人在說話,無不是一些閒話,哪種酒好喝之類的,根本聽不出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把從之前那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有點長,但也不礙事。現在外面還是太亮了,起碼再暗下來一些,她才能出去。
聽著那些人上下的走,又說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家常話,沒得到一點點有用的信息。這些人也是夠可以的,處在這水上不說這裡的事兒,反而說那些有的沒的。
她躲在這兒聽了半天的牆角,也沒聽到一點有用的信息,真是無語。
倒是留在這兒好好地歇了一陣,這底倉的光線越來越暗,她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不過,也真是奇怪,將宋子非困在這裡,又沒強行的把他人給劫走,一看就是有其他事兒,並非是殘暴的要他性命。
正想著呢,逐漸的聽到這底倉沒人了,她也從雜物堆里閃出身來。
底倉亂糟糟,不過的確是沒人了,黑黝黝的,聽著上層好像也沒人了。
整理了一下身上這寬大的衣服,她便腳下無聲的重新回了上面,果然是沒人了。外面光線幽暗,已經過了傍晚了,太陽落山,河水流動的聲音就更清晰了。船也跟著流動的河水而晃動,不習慣的非得暈船不可。
出了船艙,看向別的船,船頭掛著燈,但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裡面。
但外面也沒人,不知這些人都跑到哪裡去了。那艘最大的船外面沒掛燈,倒是有兩扇窗子透著些光暈,可見裡面是有人的。
轉到船中,打算踩著船舷跳到對面的船上去,中間距離不過四五米,過去不成問題。
剛打算抬腿踩到船舷上,就聽得右側船艙入口處有人的聲音,扭頭看過去,正好一個人從那裡面出來。
在這狹窄的船上,又是一個照面,白牡嶸微微翹起腳來,佯裝自己是他們同夥的樣子。
那人看到了白牡嶸,也沒有過多的意外,反而朝她走了過來。
看著這清瘦又年輕的男人,白牡嶸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就是他同夥,他走近,她隨口開口,“兄弟們都去別的船上了,不然咱們也過去瞧瞧熱鬧?”
那年輕人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腳步,微微垂眸看著她,幽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像是含著水。
“走吧。”他開口,聲音很低,不符合外表年齡的低沉。
白牡嶸的視線過多的在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上看了一眼,這人處於很放鬆的狀態,看來沒對她產生任何的懷疑。
白牡嶸示意他先行,他也沒拒絕,一躍而起,又踩了一腳船舷借力,便輕鬆的躍到了對面的船上。
見他過去了,白牡嶸也不再遲疑,翻飛而起,踏船舷借力,也安然的落在了對面的船上。
船晃動,白牡嶸單手撐著腰後的船舷,一邊看向那先她一步到這船上的青年,如果他要做出什麼舉動來,難保她不會動手。
來到這世界,她已經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殺了好幾個人了,最初平靜下來時會做惡夢。但現在,好像已經麻木了。她有充分的理由去奪取別人的性命,因為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脅,她是正當防衛。
然而,那個青年什麼都沒做,只是走到往船艙里走的入口處看了看,然後又退了回來,“這裡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