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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答,繼續輕攏慢捻地抹挑,我真想一爪子把他給拍開:“痒痒癢……停停停……”
秦斂的聲音終於慢吞吞傳進我的耳朵里:“那你究竟是疼還是癢?”
我頓時就怒了:“我一邊撓你一邊拿刀子戳你,那你是疼還是癢?”
秦斂似笑非笑地瞧著我,還是掐著我的腰不肯鬆手。他那眼神瞧得我心裡長糙一樣的慌,語氣很快就又軟了下來:“我很困了……我想睡覺……”
他斂起眉眼“嗯”一聲,下一刻我就真的像是被戳刀子一樣倒吸了一口氣,並且那口氣還岔到了我的五臟六腑里:“疼啊!”
我擰著眉毛,連話都說不連貫了:“秦……斂……”
秦斂道:“我怎樣?”
我疼得話都堵在了喉嚨口,瞪著他只來得及吸氣顧不上吐氣。秦斂的動作終於頓了片刻,我“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比剛才還大……比剛才還疼……你欺負人……”
我哭得眼前都模糊不清了,他瞅著我半晌,終於嘆了一口氣,再度伸手拂干我的眼淚,無奈地開口:“你實在是……太緊了。”
“你憑什麼抱怨我!”我憤怒得不是一星半點,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也不知是汗還是淚,豹子膽都被他這種惡劣到令人髮指的行為給激出來了,使出全身力氣氣拔山河地沖他吼,“你自己為什麼不小一點!不對,你為什麼非要拽上我陪你做這種事!”
秦斂瞪著我的表情就像是噎了一個雞蛋。臉上烏雲密布,陰晴不定,然後深深地,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我吼完以後就清醒了,清醒以後就後怕了。大概除了他的父皇以外,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這樣囂張地沖他吼。不對,當今聖上溫文爾雅,總是能用最低沉的聲音說著最威嚴的話,而秦斂又深得民心深得聖心深得臣子心,所以他也許從來沒有被人家這樣吼過。
因為這樣的事沒發生過,並且秦斂的個性太深不可測,所以我也不曉得這種事發生以後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我著實膽戰心驚,於是開始不著痕跡地往後倒退。
秦斂陰沉沉地瞧著我後退,也不阻止,等我自認退到安全地帶,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趴在枕頭上嗡嗡地說:“我要睡了,你……”
“也”字還沒說出口,不知什麼時候近身上來的秦斂就再次重新把我跟煎蛋一樣再次翻了個身。
這次雖然還是疼,但考慮到我剛剛似乎得罪了他,所以我不敢再像剛才一樣外強中乾地叫喚了。只是咬著被子一直嗚嗚地叫,又細又弱地就像是只餓了兩天的貓。
秦斂這次良心發現,雖然陰沉著臉,但終於還是糙糙了事。但我覺得本來該是我更委屈一些,因為明明都是我在被壓迫。
但我的公主脾氣很少,而他的太子脾氣實在是不小,並且我自認做女子應該大度,就算不能大度也應該考慮要自愛,要自愛就不能因為別人的過錯而讓自己生氣傷身,所以無論怎樣歸根結底我都還是要原諒他並且讓著他一些。
但是每次完事以後,秦斂又會格外的體貼。大概是因為我平日真的是受他的壓迫受慣了,所以每次享受他的紆尊降貴的奢華級別優待時總有種汗毛根根豎立的毛骨悚然之感。
並且他那個時候的表情還很溫和,完全不見往日那種聽罷就嘴唇一抿茶蓋一合眼睛漫漫一掃不說話就讓人冷心徹骨戰戰兢兢的模樣。
譬如今天早晨,他去上朝我在睡覺,等我終於睡飽一睜眼,秦斂已經下了朝微微彎著腰站在床邊,眼睛還挺溫吞地瞧著我,另外臂彎里還掛著我平日裡穿的衣服。
我一眼瞄到他,迅速把被錦裹得更緊,很是提防地瞧著他:“你把衣服放在床邊就好了。我這就起。”
秦斂已經換了常服,嘴唇微微一彎,聲音溫潤優雅,很符合當朝太子矜貴又金貴的氣質:“我來幫你穿。”
但是,但是,記得上一回他這麼體貼也是在這麼一個上午,當時他是一時興起幫我畫眉,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他畫眉的技術還挺好,但是我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當天晚上我頂著那對他畫的眉毛,接著前一日又繼續被他折磨到苟延殘喘半生不死。
那真的是太慘痛的回憶了。我基本整一天都沒有爬下來床。所以儘管已經是七日之前的事,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像是在眼前剛剛上演完畢。
於是我的眼神頓時有點兒惶恐:“讓阿寂進來幫我就可以了……”
秦斂的手順著我的衣服紋路撫了撫,慢聲道:“我幫你穿你不樂意?”
我弱聲道:“不……”很快秦斂的眼睛就眯了起來,於是我剩下的兩個字到了嘴邊又拐了一個彎兒,悠著秋天寒蟬一樣淒切的聲音顫巍巍地說出來,“敢當……”
秦斂把眯著的眼睛又睜開,低身把我從被子裡拽出來,一邊給我一件件套一邊擰了擰我的耳垂:“晚上有家宴,就不能再穿這件衣裳。”
以前當我的身份還只有一個蘇國公主的時候,我就知道,雖然每個國家的貨幣方言約莫是不同的,但皇家的家宴不叫家宴,這卻是每個國家通用的。
我頓時垮了臉:“陛下指明要帶家眷了麼?”
秦斂瞟了我一眼,連話都懶怠答。
我幽幽地道:“萬一我又給你出醜了怎麼辦?”
秦斂給我一粒粒系上盤扣,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又給我套上了另一件,他挑起眼尾瞧著我,慢悠悠道:“哦?你什麼時候給我出醜了?”
我很鄭重很誠懇地望著他:“哦,一定是我記錯了,我從來沒有給你出醜過。一定是這樣的。”
秦斂似笑非笑,捲起我的一綹頭髮道:“真是多勞你掛心。反正出醜的是你不是我,你放心,被牽連的也不會是我,是那群奴才罷了。你昨天私自跑出宮,宮門守門的奴才每個人都領了二十板外扣一個月俸銀處置。你若是再出宮,這個數目估計還得翻倍。”
見我瞪大了眼,他看起來反倒很好心情,拍了拍我的臉蛋接著道:“所以說,要想別殃及無辜,你還是乖乖地跟我一塊兒在東宮裡悶著比較好。”
“……”
大南朝實行的是一夫四妻制度。也就是說,每個男子至多只能有四個老婆,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遵守。
當今聖上英明決斷,把國家治理得風調雨順兼風生水起,以及谷不生蟲且路不拾遺。聖上有四位宮妃,分別是一位皇后和三位側妃,並且四位宮妃各生了一個兒子。
而所謂的家宴,也就是當今的皇帝坐在最高的位置,左右兩邊依次是他的四位宮妃,兩個女兒和兩個女兒的駙馬,以及四個兒子和四個兒子的諸多妻妾。
然而俗言道龍生九子各有所好。這四位皇子除了秦斂以外個個都很不爭氣。愛女人的愛女人,愛男人的愛男人,愛錢財的愛錢財。從小到大一路培養下去,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只顧寶貝著自己心裡那一點小九九,對江山和權力毫無興趣。
但是讓聖上比較欣慰的是皇后誕下的四皇子秦斂又實在是太爭氣了。據說他的功績輝煌,十七歲即主動請纓去了沙場,並且很有以一敵十的架勢,領了一隊輕騎巧擒了叛亂部落的頭目;假如這樣的事只發生一次,那大概還可以說秦斂是瞎貓捉住死老鼠,但諸如此類的智勇多謀的事跡偏偏還數不勝數,讓人辨無可辨,只得心悅誠服。
據說秦斂曾經也愛女人,並且還逛過數家的青樓,但是那些眼睛皺成一對核桃的老臣子們偏偏說他這叫男子的適當放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三皇子殿下愛女人那就叫花天酒地荒yín無道,秦斂愛女人就改叫做紅顏知己體貼溫柔。
不僅如此,據說秦斂曾經還愛錢財,但是那些眉毛已經年久失修少到寥寥幾根的老臣子們偏偏說他這叫收藏古董風雅清貴。我就又不明白了,為什麼大皇子殿下愛錢財那就叫鑽錢眼裡貪圖便宜,秦斂愛錢財那就叫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末了,老臣子們還唯恐無法說服人,又補充了另一條,最起碼,太子爺不喜歡男人,這就好,這就好啊。
那會兒我偷聽完畢,一口悶氣憋在肺里,半晌都沒能喘出來。
第 三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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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自從遇見秦斂,我的生活就像是一碗白粥里加了一塊香噴噴的羊排骨,別人會以為那是大大的福氣,白粥不但平白漲了百倍的身價,還變得營養又美味。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最喜歡白粥的,並且我天生懶人,十幾年如一日都只愛白粥,是不愛換換口味嘗試下的,而最重要的是,我是對羊肉過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