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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國師大人就這樣收到了他本次出差以來,收到的“最有新意”的禮物——滿滿三大木桶的螺螄和田螺!
“這些螺螄和田螺都已經在後院池子裡養了幾日了,髒東西也都吐出來了,拿去直接洗乾淨就可以煮了吃,咳!那啥,一路保重哈!”最好別再來了。姚亦昕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然並卵……
沒過多久,姚亦昕就發現,在這個時空,離婚,好像也不是辦個手續就能成功和離的。
第40章 和離第40天
一眨眼, 國師一行人離開已經好幾天了, 牛木匠那邊也把做好的樣品都拿了過來。
“樣式雖然看起來比尋常樣式簡單,但也很牢固呢, 而且最妙的是, 這些桌椅板凳按照少爺說的那般, 竟真的可以拼接成好幾種形狀,店裡用著也比尋常樣式更方便呢。”那牛木匠是個有見識的, 一看到這新樣式的家具就有些心癢難耐, 這次更是帶著兒子親自打磨,果然這新樣式的家具看得牛家村眾木匠眼熱不已。
他們這個行當就是靠手藝吃飯的,手裡的一些家具樣式和花樣子更是代代相傳, 如今看到這新樣式的家具, 自然忍不住想要買來做個新花樣。
牛木匠期期艾艾將自己想買這圖紙的念頭和姚家少爺鄭重說了, 滿以為姚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根本不會把自家的家具花樣賣給外面的木匠,沒想到姚亦昕只是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您, 您真的不要一文錢嗎?”牛木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 你們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多找些木匠,幫我快點把店裡的其他家具也一起打出來。”姚亦昕不甚在意地揮揮手,他如今的身家,已經足夠他在這個時空過的非常滋潤了,這和前世買個房子都湊不齊首付的窘迫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老天爺厚愛他,他也要知足常樂,能讓這些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木匠賺個新花樣的錢,何必吝嗇幾張圖紙?
更何況,這些圖紙,不過是他前世陪待嫁的姐姐逛宜家的時候看到的一些最基本的樣式,他就畫出了個大概,後面的細節都是牛木匠他們這些人自己琢磨出來的,嚴格來說,這些圖紙根本就不是他設計的,這也要人家花錢買,那他也太不厚道了。
牛木匠卻怎麼都不肯占這個便宜,最終,兩人各自退了一步,姚亦昕免費把這些新式家具的圖紙都送給他們,牛木匠則免了這次店裡所有家具的手工錢,只收了木材的成本,姚亦昕原本不想占這個便宜的,只可惜牛木匠那個死腦筋說,要是連手工錢都要的話,他也沒臉要這圖紙了,姚亦昕只得作罷,心裡想著,大不了等家具都完工了,到時候給木匠們每人包個紅包,就當是工錢了。
牛家村距離碼頭比姚家村更近,那邊雖然是在山裡,可山下就是通往青江的一條支流,貨運比他們用馬車方便得多,因此雙方就約定好了,牛家村那邊的家具做好之後,直接通過水路運到碼頭上,到時候直接從碼頭找人搬到店裡去放好,搬運費也去店裡結算。
也就是說,過兩天,姚亦昕就得帶著人去鎮上的店裡坐鎮了,不但是給匠人們結算工錢,支付搬運家具的費用,更要趁機把店裡其他需要買的東西都一道買齊全了,好準備開店。
邊境戰事消弭,青江畔的碼頭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喧囂,姚亦昕這次來只帶了白十三,家裡就託付給宋茗宋葉父子倆代為照看,朱爺爺依然還是宅在家裡,將兩個徒弟,小八和阿竹使喚的團團轉,其他幾個小的還是負責看著雞舍鴨舍那邊,想到自己的食鋪還一個員工都沒有,姚亦昕忍不住一陣頭疼。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時空的高門大戶動輒就要養著幾百上千個家奴了,沒辦法,家大業大的,哪哪兒都要人管著事兒啊。
“還是得多買些人啊!!”看著空蕩蕩的酒樓,姚老闆嘆息道。
“聽說今天碼頭那邊下來兩船流民,說是能給家裡換幾兩銀子就賣身為奴,要不少爺您去看看?”白十三提議道。他方才去碼頭採買的時候,恰好聽說了這個消息。
“流民?不是說律法不允許買良為賤嗎?”姚亦昕詫異地抬起頭。
“律法也不能讓災民吃飽肚子啊,”白十三苦笑道,“這些流民大多是北邊兒過來的,今年北邊乾旱少雨,聽聞許多地方都遭了旱災,地里的糧食幾乎絕收,又遇到北方糙原兵災,稅賦沉重,不得已才一路南下逃荒,那些流民,大概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自賣自身,官府也管不了這許多,不讓他們自賣自身,難道都讓官府養著不成?”
姚亦昕聽完也忍不住沉默了半晌。
是啊,這個時空可沒有什麼系統的國家救災,往年各地還可以動員大戶人家募捐善款救濟一下,偏偏今年遇到北方打仗,朝廷不增加稅收就不錯了,還能指望著正在打仗的朝廷挪出軍糧來救濟百姓不成?
“那咱們就去看看吧,若是遇到合適的,買些回來也無妨。”姚亦昕沉重地站了起來,他們家如今倒是能養得起幾十號流民,可再多的就沒有法子了。這一刻,姚亦昕突然覺得,他那個前夫或許對他很渣,但是,對黎民百姓,應該稱得上是鞠躬盡瘁了吧?
他是讀過歷史書的人,自然知道戰爭是多麼的殘酷。
如果這一次,不是國師大人力挽狂瀾,智取韃靼,用北方糙原各族的內部矛盾,借著扶持魯昆吉洞家族的機會,將一場大戰掐滅在萌芽狀態的話,這些流民,只怕不但要遭遇旱災,還要被強征入伍,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餓肚子的問題了。
他不太懂那些國家大事,可是,力所能及地幫助這些逃離災荒的老百姓在他鄉安頓下來,吃幾頓飽飯,還是可以的。
“十三,讓隔壁的饅頭店送兩百個雜糧饅頭過來,裝上馬車,咱們去碼頭買人去。”
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一路上到底有沒有東西吃,之所以不買白面饅頭而是買雜糧饅頭,倒不是他出不起這個錢,只是不想做的太打眼了,畢竟,這個鎮子上大多數普通人家還捨不得頓頓都吃白面饅頭呢。
趕著馬車到了碼頭那邊的時候,果然正有兩船北方來的流民在下船。
這些流民幾乎個個都是面帶菜色,手腳無力,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有幾個甚至連手腕處的關節都清晰可見,這些災民拿著家裡僅剩的十幾個銅板,央求了船家搭他們沿河而下,希望能夠在某個落腳的富庶碼頭,被有錢的大戶人家買去,不拘幾兩銀子,只要能給家裡人買點谷糠,度過這苦難的災荒年月,也不枉他們捨棄良民的身份賣身為奴了。
上岸後,這些人熟練地從路邊扯了根野糙,倉促別在頭髮上,這便是約定俗成的“糙標”了,別了這糙標的,便是賣身為奴的意思了。
姚亦昕發現,在這些人別上糙標跪在地上之後,同行其他人都不忍地別過頭去,這些人,約莫都是這賣身的人家裡的親人了,一家人不能全都養活的情況下,就只能犧牲一個,去挽救其他的親人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一個賣身,家裡其他人就都還算是良民,往後家裡有了余錢,說不定還能求求人家,花些銀子把賣身的親人贖回來,可這要都賣身了,就徹底沒了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