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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擁渡河鎮半數地皮的,除了陳守河,再無其他人。 一想到父親意外死亡的工地說不定便是在陳守河名下,許棠便平生一股惡寒,連帶著對陳一鳴也好感全無。
與陳一鳴偶遇之事,許棠並未告訴周險。
方舉住院期間,許棠再也遇到陳一鳴夫婦,酒店仍舊事務繁忙,她便漸漸將這件事忘了。
何晶在方舉住院第二天不告而別,許棠問了平時與她共事的人,問何晶是否回了鹿山,結果卻被告知何晶沒有回去,而是搬去跟男朋友同居了。
許棠震驚,何晶一直喜歡方舉,從未聽說過她什麼時候還交了一個男朋友。她將這事告訴方舉,方舉只說隨她便。
方舉出院之後,拄著拐杖繼續料理物流公司事宜;周府海棠正常運轉,一切平淡而有序。
——
入冬之後下了第一場雪,大家聚在周險和許棠的住處吃火鍋,美其名曰為許楊踐行。
方舉喝了酒,情緒高昂,說起他哥哥方擎的事。
方擎大方舉六歲,那時候剛剛警校畢業,進入緝毒大隊,第一次執行大任務,就折在鄭叔手裡。那張照片是方擎第一次穿上制服那天跟方舉在校門口拍的。
方舉成績不好,能進五中全靠家裡關係。他本來就不怎麼愛讀書,方擎出了事,他也不念了,去找鄭叔的人火併,差點丟了小命。周險那時候恰好在鹿山,跟鄭叔搶地盤,順帶救了方舉。後來方舉便跟著周險,一面蟄伏,一面搜集鄭叔的證據。
周險母親能進鹿山最好是醫院,靠的是方舉的關係。為此,周險跟他一起當了線人。
方舉端起酒杯咂了一口,“我哥可帥了!他讀書那會兒,隔壁是個師範學校,半個學校的女生都想給他生孩子!我哥說,大學沒畢業不談戀愛,有個姑娘就說,那就等我哥四年。姑娘性格好,長得也漂亮,我哥自然沒挨得住四年,過了小半年就被她攻陷了。那時候我爸不同意我哥讀警校,所以整整一年沒給我哥一分錢,”方舉嘿嘿一笑,“我哥得跟我嫂談戀愛啊,沒錢怎麼行,就來求我接濟他。那時候我花錢大手大腳,頂多能給他摳點兒生活費下來,但風花雪月著實有心無力。我嫂子也不在乎,大冬天的出去跟我哥約會,繞著江堤走了半天,就喝了一杯奶茶。我哥跟我嫂關係特別好,從來沒吵過架紅過臉。他們打算等我哥工作兩年就結婚……”
“……但這回我嫂子再也沒等到了。”方舉沉默下來,悶了一口酒,別過臉去,伸手狠狠抹了一把。
外面雪花紛揚,雪落無聲。
方舉忽長舒一口氣,伸手將許楊肩膀一拍,笑了笑,“許小弟,我方舉感激你,今後只要是你有什麼要求,我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許楊張了張口,卻是沒說話,只端起酒杯,與方舉一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今天更新有點短小。
這幾天實在時間有限,爺爺奶奶都生病了。爺爺食道癌到了晚期(應該還有親記得我說過這件事),之前爺爺做了化療,管了小半年,現在癌細胞擴散了,吃飯都吃不下,說是肺已經開始疼。奶奶三叉神經疼,也需要做手術。
母上說,讓我多陪陪爺爺,能陪一天就是一天了。
第36章 枝川(16)
鄭叔的會所在枝川市中心地段,地租極高,又因為最低消費定得很高,是以進去消費的普通人群並不多。許楊化名錢思遠,以礦老闆富二代的身份正式亮相。
他在會所消費了一周,出手闊綽又玩得開,很快便被推薦加入會所的貴賓VIP。
會所的會員俱樂部,設在郊區的度假村酒店。枝川時有一個極大的湖,取名“如海”,顧名思義,湖泊面積寬廣便如海洋。酒店臨湖而建,占地面積極廣。
進了會員俱樂部,服務和設施都提升了一個等級,許楊在裡面玩了一周,接觸到的仍是極為普通的娛樂項目。每天也就是打打桌球,堵幾把小錢,鏟兩下高爾夫球,坐坐遊艇兜風……眼看著錢流水似的往外花,情報卻一點沒得到,許楊未免有些焦急。
這天他帶著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在酒店唱歌喝酒,旁邊兩個KTV公主嬌滴滴蜷在他懷裡跟他合唱。轟隆隆的伴奏吵得他腦仁發疼,一句“愛你怎麼能了”唱得破了音,他忽地將麥克風朝地上一摜,騰地站起來。
兩個KTV公主嚇了一跳,小心翼翼挽住許楊,柔聲問道:“錢公子,是不是我們哪裡服務不周了?”
許楊一把將兩人揮開,冷聲道:“滾!”
兩人頓時慌了,得罪了客戶小費不保不說,還得被扣工資,“錢公子,我們要是哪裡做錯了,您直接指出來,我們給您賠你道歉!”
“狐朋狗友”聽見這邊動靜了,立即靠過來:“錢少,怎麼了這是?”
許楊將領帶扯開,往沙發上一坐,雙臂攤開搭在靠背上,“吃飯喝酒,吃飯喝酒,真他媽沒意思,還不如在虎山縣!”
“狐朋狗友”立即附和,“可不是!枝川最大的會所,也就這水平!”
另一人大聲說:“錢少你交了五十萬的會費?被人當冤大頭了吧?就這水平,值五十萬?我看錢少你還是趕緊把錢退了吧,五十萬包個雛兒也比這划得來啊!”
“對對!趕緊退錢!”
許楊挑了挑眉,抬頭看著面前慌了神的KTV公主,“去,把你經理找來!”
兩人急得哭了,哪敢怠慢,趕緊出門去喊人。
過了沒多久,經理就過來了,他哈腰問道:“錢先生,是不是我們哪裡服務不周了?”
許楊沒說話,“狐朋狗友”笑答:“王經理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錢少?” 王經理擦了擦臉上的汗,“錢先生是我們的貴客,我們盡心招待都來不及,哪敢怠慢?”
“敢情交了五十萬的會費,進來玩的玩意兒就這水平啊?我告訴你,咱們錢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一人揚了揚大拇指,“你這枝川第一的會所,玩的都是咱們錢少玩剩下的!”
王經理忙道:“不知道錢公子想玩點兒什麼類型的?”
搖晃的燈光紅紅綠綠,許楊提眼坐著,表情時隱時現,他勾了勾唇,“自然是想玩點兒刺激的。”
——
坐在車內看著監控視頻的方舉,聽見許楊說句話,霎時捏了一把汗,“這小子,操之過急了!”
周險叼著煙,淡淡說了句:“沒事,也差不多了。”
許棠心也一時懸了起來,緊盯著視頻畫面,便見王經理沉默了一會兒,說:“錢先生您要是不介意,我上去請示請示?”
許棠頓時鬆了口氣,“上鉤了。”
周險吐了個煙圈,搖了搖頭,“不見得。”
服務員上來換了一個新的麥克風,許楊也不唱歌了,像是酒勁上了頭,窩在沙發里,一手擋在眼上。過了片刻,王經理又回來了,微微欠了欠身,“錢先生。”
許楊“唔”了一聲,沒有動。
王經理湊近幾分,壓低了聲音說:“過兩天有個群P派對,只發五十封請柬,參加的人也都是俊男靚女,不知道錢公子你感不感興趣?”
許楊半晌沒說話,過了許久,冷冷笑了一聲,“我要是想玩這個,五百個人都找得齊,稀罕你五十個人?”他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低罵了一句,“行了行了,回去了!真他媽沒意思,會費我也不要你退了,我本來還有幾個哥們,說要進來看看,我看他們也別花這個冤枉錢了。”他打了個哈欠,大手一揮,“走吧!”
“狐朋狗友”都站了起來,在KTV公主身上摸了兩把,笑嘻嘻說:“錢少不帶一個回去?”
“帶回去個蛋!”許楊朝著茶几踢了一腳,邁著大步,搖搖晃晃出去了。
王經理將幾人送出門,鞠了個躬,看著幾人上了車。
車子上了高速,周險所坐的SUV也靜悄悄跟上前去。開出度假村酒店輻射範圍,許楊撥通了方舉的電話,他一改方才醉醺醺的模樣,沉聲說:“看來還得從年末的聚會下手。”
許棠問:“那個什麼群P派對,不進去看看?”
許楊笑了一聲,稍稍有點尷尬,“我進去了總不能不幹事,這個……我幹不了。”
方舉大笑:“這個不去也罷。會所只起個牽頭作用,即便參加的人自己帶了貨進去,也牽涉不到會所身上。”
許楊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看弄不弄得到聚會的請柬。”
一直沒說話的周險開口道:“等著就行。”
開車的小伍也附和道:“開門做生意,錢不賺白不賺,況且像‘錢思遠’這種的富二代,有錢沒地位,又沒見過世面,最好下手。我贊成險哥的意思,魚已經上鉤了,等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