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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始終如一,為了九洛,一切都可以付出。
藥師稍稍休息了片刻,確定九洛後背的黑影再度陷入沉睡之中,他不慌不忙地拔下了刺入九洛後背的那些針。
給九洛治療的進度遠比藥師最初估計的慢得多,藥師沒有料到九洛被侵蝕的已經如此嚴重,讓他不敢隨心所欲的下針。當真強行進行淨化,九洛興許會當場死掉,與黑影一道煙消雲散。
這不是一個理想的結果。
“好好照顧他。”藥師對黑狐狸說,“他現在需要有人陪在他的身邊。”
九洛始終顯得特別的堅強,用來掩飾自己曾經受到過的眾多傷害。他把一切的難過統統埋在心底,導致他的心被黑暗腐蝕的區域越來越廣,一發不可收拾。
看似獨立強大的九洛,內心十分的脆弱,最容易從內擊潰。
既然九洛不願意顯示出自己的軟弱,黑狐狸不妨給九洛更多的關懷,守護著對方。在九洛需要依靠的時候,靜靜的扶九洛一把,讓九洛不感到孤單。他的心不冷了,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
即使藥師不說,黑狐狸也會全心全意的陪伴九洛。他愛著九洛,哪怕九洛沒有回應他的感情。他會一如既往的陪著九洛,照顧九洛,直到自己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他竭盡全力不讓九洛受到傷害。
黑狐狸打算送藥師出門,藥師卻平靜地擺了擺手:“不用送我了,你留在這兒照顧他就好。”
接著,藥師又補充了一句:“儘管你的侵蝕沒有他那麼深,邪氣能夠儘快清除,進行淨化,不過,皮毛的顏色恐怕無法變回從前了。”
以後,黑狐狸就只能是一隻黑狐狸,不能再成為曾經的白色狐狸。得知這樣的結果,黑狐狸並沒有太多的失望,這是他當初為了九洛做出的犧牲,他覺得值得。
他這輩子永遠當一隻黑狐狸也沒什麼不好。
退一萬步說,昔日保住了尾巴尖的一點白色皮毛,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他沒被邪念徹底吞沒,才有了如今陪在九洛身邊的機會。
老藥師慢慢地出了門,小妖聽聞聲響,他打了一個哈欠,急忙上前扶著老藥師回馬車,高高興興的護送老藥師返回客棧,完成自己當天的差事。
他們走了之後,黑狐狸坐在床沿,他用清水打濕白布,認真的為九洛擦淨身體,隨後,他為九洛穿衣服。黑狐狸明白,九洛把衣服交到他手裡的意思,是要黑狐狸一會兒替自己穿上。
黑狐狸見到了九洛脫衣服,那麼也得給九洛穿好衣服。
九洛特別在意這些細節,精心維護作為妖王得力將領應有的體面。
黑狐狸理解九洛在乎些什麼,他也很慶幸,九洛將這種事交給他,而不是交給其他人。他不能忍受別人的視線凝視九洛的身體,不能接受他們的手觸碰九洛的皮膚。
當初他忍受被邪念的侵蝕換來如今九洛對他的相對重視,黑狐知足了。
他為九洛系上里衫的腰帶,讓九洛平躺在床內,為對方蓋上了錦被。九洛痛得失去了意識,應當還有一會兒才會醒來,在此之前,黑狐狸正好給九洛熬藥,等九洛醒了,就可以喝藥了。
黑狐狸沒有立刻出門,他依然坐在床沿,深情望著床內的九洛。隨後,黑狐狸低下頭吻了吻九洛的唇,帶著自己無盡的情感。他承認自己特別沒用,僅在這種時候,才敢偷偷的吻一下九洛。
沒奈何地笑了笑,黑狐狸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出房間,為九洛熬藥去了。
黑狐狸不在屋內,此刻房間內只剩昏迷中的九洛。
窗邊的年夕暗自握拳,此時不進屋等待何時,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黑狐狸熬藥歸來,年夕進屋拿東西可沒這麼輕鬆。
於是,黑狐狸前腳出了房間,年夕後腳就進了房間。四下尋找,琢磨著適合拿一件怎樣的物品回去給霄崢復命。
他在屋內轉了一圈,隨後走向大床,準備瞅一眼九洛的傷情,豈料九洛的表現嚇得年夕一頭冷汗。年夕毫無心理準備,他行至床邊,九洛忽然睜開了雙眼。
年夕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糟糕,他被九洛發現了,果然他的隱藏技能有待進步,這麼輕易已被床內的九洛察覺。年夕哭喪著臉,準備向九洛坦白真相,意外的發現,九洛的目光看的方向並不是自己,而是房間的門。
九洛看了看門,心情複雜的收回視線,他抬起手,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思考某件事。黑狐狸方才吻了他,吻上的溫度引起了九洛情緒的波動。
站在床邊的年夕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沒被九洛發現是好事,可他不能理解,九洛痛得那麼厲害,怎會清醒得如此迅速,太不可思議了。
其中的奧秘在於,淨化九洛,痛得是淨化的過程。藥師用針分離黑影的同時,也是在護住九洛的心脈,避免出現意外狀況。九洛服用了藥丸,待到淨化結束,取掉後背的針,九洛就會清醒過來。
這一點,藥師並未告訴黑狐狸。九洛選擇了故意不睜開眼,藥師自然也不會多說,因此形成了九洛昏迷的假象。
這也把偷偷摸摸進屋準備拿東西的年夕嚇得不輕。
琢磨著自己的行蹤尚未暴露,年夕抓緊時間放手一搏。他左右看了看,當九洛稍稍閉上眼,準備休息片刻之際,年夕順手拿走了枕邊的束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