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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彩苑,霄崢的步速並不快,看起來分外清閒,似乎僅是賞花後散散步而已。年夕興高采烈地跟在霄崢身側,小心地保持著不被秒殺的距離。
大多數時候,霄崢獨自出門辦事,速度極快,轉眼就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尋常的妖怪完全跟不上妖王的速度。重大場合的妖王出行,速度雖然放緩,但這種情況下,通常只有德高望重或戰功赫赫的大妖怪才能伴隨妖王左右。
年夕基本上無望。
難得遇到悠閒狀態的霄崢,且僅有年夕一頭獸,年夕必須得把握機會,昂頭挺胸,屁顛屁顛地跟著。
年夕深信,總有一天,他也能登上妖界的頂峰,到那時,妖界會有兩位妖王,他與霄崢排排坐,肩並肩共同出行,威風八面,再也不用擔心其它妖怪擋住年夕看霄崢的視線了。
心中懷有夢想,年夕覺得自己的獸生時刻充滿了動力。
好心情的年夕跟著妖王在前往易定他們落地位置的途中,與此同時,易定確信自己的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太殘酷了,他居然不是在做夢,他居然真的從天上掉下來了。這麼直直地掉下來,彎都不帶拐一下的,吧唧落地。
易定淚流滿面,他慶幸王蚺摔在他懷裡,他沒把王蚺弄丟了。可是,王蚺真的好重這種話,他怎麼敢講。
貼在地面,易定渾身上下都在喧囂,他在瀕臨散架的前一刻,被王蚺壓得半扁了。或許,王蚺可以適當考慮減輕一點體重,或者易定拼命吃肉拼命鍛鍊,增加自身體重。
以目前的兩人差距,易定難以適應王蚺的重量。
唯一讓易定欣慰的是,這麼高的距離,他竟然沒有摔死,這也是一種奇蹟。
易定垂死掙扎般地撐住地面,企圖抱著王蚺站起來。奈何事實太殘忍,易定的努力不但沒能擺脫當前的困境,反而讓他驟感胸口一悶,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下一刻,呼吸不順暢的易定終於意識不清,悲劇地暈了過去。
不一會兒,稍微回過神的王蚺睜開了眼睛,他難受地挪動自己的身體,驚覺自己身下墊著易定,於是趕緊從軟綿綿的易定身上挪下來。他抬頭望向天空,沒死是奇蹟,但摔得實在夠嗆。
相對而言,兩人之中比較痛苦的那人應當是負責墊底的易定。
王蚺側過頭打量易定,發現易定沒有多少反應,他心裡有點不安,喊了一聲:“易定,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易定一動不動,並未應話。這使得王蚺的擔心加重了,他穩了穩情緒,伸手探了探易定的呼吸。
對方的呼吸十分的微弱,好在還活著。
王蚺此刻急需幫忙,偏偏又找不到人幫忙,外加這條討厭的尾巴,害得他站不起來,沒辦法走路。以至於一路都是易定背著他,如今易定倒下來,仿佛路都從此斷掉了。
禍不單行,方才突然翻臉的山鷹,又是一個俯身沖向了地面。它並沒打算放過王蚺他們,而是再次將他們抓住飛向高空。王蚺絕不會認為這隻山鷹在彌補操作失誤,重新接他們飛上去轉圈。
許多危險的信號在提醒王蚺,山鷹的爪子相當用力,緊緊地抓著王蚺他們,讓王蚺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王蚺費力地拉著易定搖晃:“快醒醒,快醒醒。”
易定依舊毫無意識,整個人始終一副癱軟無力的樣子。比起現在,王蚺寧可看到易定在半空抓狂。
王蚺萬分猶豫之際,山鷹的爪子冷不丁鬆開了些許,王蚺心裡咯噔一聲。
不好,山鷹要鬆開爪子了。
開什麼玩笑,再來一次真的會摔死的。王蚺心急不已,他必須想出辦法對付這隻發瘋的山鷹,不能任由山鷹撒野,讓他和昏迷中的易定再度飛速落地。
年夕始終樂呵呵地走在霄崢的身邊,他沒抬頭所以不會有機會發覺天空山鷹的變化。
半路時,年獸曾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霄崢的後背,顯而易見,妖王的身後不會有沉睡的妖王這種黑影。年夕稍稍安心了些,他在想,如果妖王遇到邪靈的話,是妖王被邪氣侵蝕,還是妖王秒殺邪靈呢。
邪靈可以偽裝霄崢偽裝得那麼像,勢必對霄崢相當了解,仔細研究過前世的妖王。霄崢出手對付邪靈,不知會變成何種情形。
對此,年夕有信心,霄崢必勝。哪怕霄崢會遇到點小麻煩,年夕必當為妖王分憂。邪靈估計沒有那麼多時間慢慢研究一頭年獸,不了解他,就不能擊潰他,年夕覺得自己說不定能趁此機會好好的表現一番。
然而,當前的相思谷沒給年夕表現的機會。
耳邊轟的一聲,地面微微顫了兩下,仿佛有某些從天而降的重物激起了相思谷的輕振。
年夕下意識仰頭望天,但天上那隻一直抓著易定和王蚺轉圈的山鷹,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年獸不由納悶,難不成由於蚺的體重增加,山鷹支持不住,連人帶鷹一併跌落了。
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當然,山鷹與年夕意見一致,同樣認為發生了一件好可怕的事情。一條大蚺生氣了,在山鷹打算第二次把王蚺和易定丟向地面的時候。
長長的尾巴死命地纏住了山鷹,尾巴越纏越緊,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山鷹痛苦不堪,呼吸乏力,翅膀撲騰不動了,它苦悶地眼前一黑,和易定王蚺一起急速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