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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易定的記憶消失的這般迅速,轉眼就忘記了王蚺夜裡的長尾巴不成。天知道,蛇族向來是極度討厭雄黃的存在,易定就這麼送禮討好王蚺,年夕已然猜到了悲涼的結局。
他用獨角尖尖想都知道,易定這次肯定又要被王蚺嫌棄無數次。
“怎麼會送雄黃呢?”年獸喃喃說道。即使現在即將過端午節了,易定也該認真考慮一番實際的情況。送幾個美味的粽子,或者送一個香囊表情意,再不濟送一把艾葉菖蒲都成,這些絕對比雄黃酒的效果來得好。
為了避免王蚺喝了雄黃酒出事,年夕打算上前阻攔。他剛站起身,忽然感到耳邊若有似無的一道微風拂過,隨即,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去吧,去制止了立馬扣差事金子,扣光光,沒商量。”
聽到具有威脅力的話語,年夕的動作頓了頓。
他偏過頭循聲望去,屋頂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美艷的妖狐。九洛隨意地撣了撣錦袍上的灰,他抬眼瞄了眼年夕,似乎在研究,年夕在得知要扣金子的致命恐嚇之後會出現怎樣的反應。
顯而易見,年夕對一切與金子有關的問題都非常的在乎,他微微皺了皺眉,並未著急上前攔住易定,顯得有點鬱悶:“你走路怎麼都沒半點聲音,突然冒出來很嚇人好不好。”
“我又不是你,走路那麼大的響動。遠遠的就提醒別人你來了,快些讓敵人發現並趁早消滅你麼。”九洛看著年獸,笑的淡然,“我前腳剛到,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立刻提醒你,免得你犯錯誤。一番善意竟被當作嚇人,天理何在。”
況且,嚇年夕頂多算是嚇妖嚇獸,才不是嚇人。
年夕聞言一頭黑線。哪怕是好心提醒他,可冷不丁丟一句話出來也非常驚悚的好不。
年夕收起自己的小怨念,現在不是和九洛爭執這些無聊問題的時候。他看了看懷抱酒罈走向王蚺的易定,又扭頭看了看九洛,不免擔憂:“畢竟是送給蛇,就這麼送一壇雄黃酒恐怕不太適合。這酒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奇怪,易定怎麼會送這個?”
萬一喝出蛇命了怎麼辦。
九洛神情自若,他的笑里透出絲絲得意:“剛才我親手將這壇酒交到易定手中。我告訴他,端午送一壇美酒給王蚺,兩人開懷暢飲,把酒言歡,感情勢必更進一步。”
聽到這席話,年夕死命地盯著九洛。他以前只覺得這隻狐狸長相異常俊美,打架相當威風,妖力特別強大,但他從沒意識到,原來這隻狐狸的心這麼壞。
仿佛看透了年獸的想法,九洛輕輕挑眉,為自己辯護:“別這麼看著我。這主意是王出的,這酒也是王釀製的,我僅僅是按照王的吩咐在辦事而已。”
“這不可能。”年夕想都不想立即大力地搖了搖頭,妖王才不會這麼壞,明知王蚺會抵制雄黃,還偏偏特地釀了一壇古怪的雄黃酒給王蚺喝。
霄崢十分清楚王蚺的身份與易定的身份,以及兩人的關係,霄崢怎麼可能讓易定送蛇討厭的禮物給王蚺,做出這些讓王蚺不愉快的事情來。
似乎又一次看透了年獸的想法,九洛淡定地拍了拍年獸的肩膀,徐徐道:“不用懷疑,王他當真就是這麼壞。”
年夕當場一口鮮血。
為什么九洛會知道他在想什麼?莫非他的心事全都寫在臉上了嗎?沒這個道理啊。
難不成是九洛的讀心術增強了,那他以後豈不是不能偷偷地想霄崢了,會被九洛輕鬆看出來。
然而,年夕忘了一點,眾妖都知道年獸喜歡妖王,這在妖界根本不是秘密。
年夕煩惱地瞅了一眼庭院,易定正抱著酒罈湊到王蚺的身邊。儘管王蚺此刻並沒有妖化,可是他聞到酒味之後,依然露出了相當厭惡的表情。
他伸手揮了揮四周的氣味:“這是什麼東西,好難聞。”
易定一時間有些迷茫,他低頭努力聞了聞酒罈子,反覆確定酒里沒有明顯的怪味道。之後,他自顧自地坐在石凳上,沖王蚺笑:“我聽這兒的人說,馬上是端午節了,所以,我專門抱了一壇雄黃酒過來給你一起喝。”
“雄黃酒?”王蚺不樂意地揚起聲音,“你傻啦,前世人推薦的酒也敢喝,你知不知道雄黃酒是有毒的?”
聽到這話,年獸也隨之點了點頭。確實,對蛇來說,雄黃酒是毒藥。不過,年夕也好奇,這事王蚺怎麼會知曉,按理說,當前的王蚺還並未被蚺妖控制。
緊接著,王蚺又拋出了一段話:“書上說過好多次,喝雄黃酒的古俗對身體有害。雄黃含有砷,加熱之後形成砒霜,砒霜這種毒藥的名字你不會沒聽過吧。”
不管易定有沒有聽說過,年獸確定自己沒聽過什麼砷不砷的,他聽得雲裡霧裡。一直以來,年夕和來世人均有溝通障礙,來世人說的話,他時常有點理解不了。但這次,他好歹聽懂了一個詞,砒霜。
年夕苦悶地撓撓頭,詢問九洛:“雄黃里有砒霜嗎?我怎麼第一次聽說。”
九洛若有所思:“是來世人發現的。自從來世人到今古鎮旅遊,帶來一些他們的文化傳統,有些東西我就再也無法直視了。”
比如說,來世人總喜歡玩黃瓜這種生物,以至於九洛為黃瓜妖默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