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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看清了船上的人。
一個魁梧壯實的青年站在船頭,圓胖的臉,大眼睛精芒閃動,紫色大氅迎風獵獵飄蕩。
身邊跟著四個中年漢子,手按長刀,煞氣森森。
大船超過飛公子的船時,他斜睨一眼,冷笑一聲,目光在護衛們身上轉了轉,最終收回,目光落到了楚離與蕭詩身上。
魁梧青年眼睛一亮。
船夫忙道:「這是大江盟的鄒少堂主,惹不得,你們還是趕緊進船躲一躲,他最喜歡美貌姑娘。」
蕭詩已經遮上了白紗,看不清臉龐,但曼妙優美的身材猶在,一看就知道是絕色美人兒。
蕭詩剛出來,又要進去,還是被一個小人物逼迫,實是不甘心,冷笑道:「怎麼,難不成他還敢強搶民女!」
船夫看鄒少堂主往這邊望來,跺跺腳:「唉……大江盟無法無天,誰能管得了他們!」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亂來!」蕭詩哼道。
她朝楚離看一眼,似笑非笑。
這正好給楚離送把柄呢。
楚離正愁沒處入手,畢竟是國公府,管不到大江盟身上,貿然出手就是過界,最是忌諱的事,定惹來朝廷官員們的彈劾。
但若是大江盟的人主動招惹國公府,那可怨不得人。
楚離笑道:「多謝。」
蕭詩哼一聲:「整這麼個公子哥,有什麼用?」
楚離搖搖頭笑道:「惹了小的,扯出大的,才能了解虛實。」
「好吧,你拿主意。」蕭詩道。
「把船靠過去!」鄒少堂主在船頭一指蕭詩。
大船稍微調轉方向,眨眼功夫到了烏篷船跟前。
船夫不敢再動,放下船槳,無奈的看向楚離與蕭詩,低聲道:「二位且忍一忍,不然會有殺身之禍……小姐,被這位祖宗看上,還是認命吧!」
蕭詩白他一眼:「你閉嘴!」
船夫搖搖頭嘆口氣,暗自可惜。
還是年輕啊,氣盛,哪知道世道艱難,形勢比人強。
都這個時候了,要是再鬧,憑自己的性子來,那真要沒命的,死在這位鄒少堂主手上的女人多了去,不差她這一條的!
鄒少堂主俯看楚離與蕭詩,抱拳笑道:「二位,在下鄒少河,不知二位去往何處?」
「崇明城。」楚離抱抱拳道:「兄台有何賜教?」
「哈哈,崇明城,好去處!」鄒少河朗笑道:「正好,在下的船也要去崇明城,不如捎你們一程,旅途寂寞,多個人說話解悶總是好的!」
「多謝兄台的好意,」楚離抱拳道:「我們一路行來,想多了解一些風土人情,坐這樣的船正好,兄台好意心領了,卻是不必。」
「你這小船何時才能抵達崇明城!」鄒少河朗笑道:「耽擱時間,來來,快請!」
他使了一個眼色。
身後的中年護衛飄身躍起,掠向烏篷船。
「哼!」一聲嬌哼,一道寒光射出。
中年護衛在空中來不及騰挪,揮刀如匹練,猛的一斬。
「叮……」一枚柳葉刀被擊飛,落到水裡。
他的身形一滯,到不了烏篷船,便要落向水面。
另一中年護衛揮起長竹篙。
空中的中年護衛腳尖在竹篙上一點,返身躍回了大船,冷眼看過去。
另一艘華麗大船也到了近前。
船欄杆前一個秀美侍女拈著一把飛刀,作勢欲擲,看中年護衛躍回大船,才收回飛刀,秀臉蘊著冷笑與不屑。
琴聲與簫聲未停,飛公子仍陶醉在曲子中,不理外物。
這秀美侍女原本偎在他左側,如小鳥依人,此時卻英姿颯爽,目光銳利,宛如換了一人。
「你是何人?!」鄒少河大喝一聲,如炸雷般,想斷了琴聲。
二女絲毫未受影響,依舊專注的撫琴弄簫,全然不理。
飛公子也閉著眼睛,一臉享受模樣。
「裝模作樣!」鄒少河咬牙切齒的喝道:「再不說話,你們也別想走!」
他看飛公子如此氣派,美婢在懷,琴聲繚繞,當真是無上享受,再看看自己身後只有四個昂然大漢,心下憤恨,便有了殺機。
飛公子韓飛一擺手,琴聲與簫聲戛然而止。
韓飛睜開眼睛,打量一眼鄒少河:「你是何人?」
「老子鄒少河!」
「哦,鄒少河……鄒少河又是哪個?」韓飛扭頭沖四美婢笑問:「你們可聽說過?」
「公子,我倒聽說過鄒大江,沒聽過鄒少河。」偎在他右邊的秀美侍女輕笑:「難道是咱們孤陋寡聞?」
「鄒大江是我老子!」鄒少河沉聲哼道,挺起胸膛。
韓飛端起一隻白玉杯,輕啜一口酒,懶洋洋的道:「鄒大江來了,才有資格跟我說話,你——?滾一邊去!」
鄒少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報上名來!」
「你還不配聽我的名字,滾吧!」韓飛放下白玉杯,看也不看他一眼,笑道:「小硯,你這釀酒的手藝越發精湛啦!」
偎在他右邊的秀美侍女抿嘴笑道:「多謝公子誇獎。」
鄒少河咬牙切齒,卻有幾分顧忌。
如此作派,這麼大的口氣,萬一真是硬茬子呢?
他忍了忍氣,決定先派人查查,待查清了,再定奪不遲。
他能橫行這麼久,安然無恙,固然是靠著老子的厲害,也有這份小心的緣故,看著魯莽衝動,關鍵時候能忍得下來,不會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