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蕭詩推開琴,扶著矮几起身,動作柔弱而優雅。
楚離掃一眼,小亭清清冷冷,只點了兩盞宮燈,與周圍的燈火通明仿佛兩個世界。
「楚離,你有什麼事要見我?」蕭詩伸手一指。
楚離坐到她對面:「我想再給小姐看看病。」
蕭琪把琴拿開,坐到她身邊。
「我的病……」蕭詩笑了笑:「有什麼可看的,看與不看又有何妨。」
楚離道:「郭老呢?」
「郭老推斷是封元指。」蕭詩笑了笑:「封元指又如何,解不開。」
楚離沉默。
封元指是世間最陰毒的暗算手法,最察難解。
最陰毒之處在於它暗算不了大人,只對嬰兒起作用,嬰兒中了封元指無法察覺,也無異常,待慢慢長大才會有異樣。
解封元指需要強橫的內力從百會入,從湧泉出,瞬間把身體梳理一遍,如洪水沖河床,把所有滯礙一卷而空。
這股強橫內力需一氣貫通周身所有經脈與穴道,偏偏又要對內力掌握精準,稍不小心就會害了性命。
故解封元指可謂九死一生。
楚離估計,憑國公府豐富的藏書,他們一定找到了封元指,也知道解封元指的風險,上千年來,解開封元指的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無一不是命硬之極之輩。
正因為知道了封元指,所以不敢動手解,她現在即使柔弱,也是活著,一旦解封元指,馬上就有性命之危。
蕭琪道:「楚離,你有辦法解開吧?」
楚離緩緩點頭。
「真有把握?」蕭琪道。
楚離道:「六分。」
蕭琪蹙眉,明眸閃動。
蕭詩笑了笑:「沒用的,大哥不會同意楚離你幫我解。」
「大公子……」楚離無奈的搖搖頭。
大公子骨子裡保守,而且太看重這個妹妹,所以患得患失之心太重,若是別的事,他英明神武,能迅速決斷,一涉及到了自家人,如換了一個人,優柔寡斷。
歸根結底是他太重感情,凡事關心則亂。
蕭琪道:「我會說服大哥!」
「小妹,你覺得你能說服大哥?」蕭詩輕笑一聲,搖搖頭道:「就是父親出關,也說服不了大哥的!」
「試試看吧!」蕭琪道。
蕭詩明眸轉向楚離,在他臉上掃來掃去:「楚離,你真夠大膽的,要是我出了意外,大哥非要你償命不可!」
楚離道:「不過一死而已。」
「不愧是佛法精深的。」蕭詩輕笑:「看破了生死呢。」
楚離笑道:「我其實也怕死。」
他經歷過轉世,對死亡沒那麼恐懼,死亡未必不是下一段旅程,可能轉世到另一個世界。
「死呀……未必不是解脫。」蕭詩幽幽嘆一口氣。
「二姐,你好好歇著吧,夜風涼,小心點。」蕭琪打斷她的幽思:「明天我找大哥!」
蕭詩露出微笑:「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看淡了生死,誰給自己解封元指都無所謂。
……
「趙老,你試試吧!」蕭鐵鷹坐在太師椅中,看著對面的趙慶山:「咱們府里數你修為精深,二妹只能靠你!」
清晨的陽光照進來,大廳明亮乾淨。
廳里只有三人,蕭鐵鷹與趙慶山,侍立一旁的林全。
林全鶴髮童顏,他站在蕭鐵鷹身後,微垂著眼帘,好像睡過去,只有蕭鐵鷹與趙慶山在說話。
「大公子。」趙慶山抱抱拳,無奈地嘆道:「我真的沒把握!」
「要說把握,府里數趙老你最大,其餘的更沒把握。」蕭鐵鷹起身,拿起茶壺親自給他續上水。
趙慶山忙起身,雙手端起茶盞,苦笑道:「大公子,我真的不成,還是再找找吧,就是老郭也比我強得多,起碼他是大夫,更懂封元指。」
蕭鐵鷹坐回太師椅,搖頭嘆道:「郭老的醫術沒得說,但解封元指關鍵不是醫術,是內力,要深厚又控制精準的內力。」
趙慶山嘆道:「可我實在沒把握。」
「沒關係。」蕭鐵鷹笑道:「即使有什麼意外,我也不會遷怒趙老,畢竟趙老你已經是府里最強的,這是二妹的命,命該如此!」
「我不是怕遷怒。」趙慶山搖頭:「實在不敢害了二小姐。」
他暗自撇嘴,不遷怒才怪呢。
二小姐是大公子的心肝寶貝,雖說是兄妹,其實無異於父女。
國公爺從他們很小的時候就閉關練功,十幾年不露面,不知生死,母親難產而亡,從小到大,都是大公子在照顧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他是兄長,更像父親。
「趙老,難道要我跪下來求你不成?」蕭鐵鷹嘆道。
趙慶山苦笑:「大公子,我跪下求你了,我真的沒把握,要不然,求一求皇上吧,他功參造化,救二小姐想必不難。」
「皇上?」蕭鐵鷹苦笑。
他們國公府的衰落與皇上不無關係。
父親與皇上好像因為女人翻了臉,所以累得國公府不受皇上待見,仁國公府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如果國公府得皇上看重,仁國公府也不敢太過份。
趙慶山道:「憑著公子的臉面,皇上應該能答應的。」
「希望渺茫。」蕭鐵鷹嘆道:「皇上日理萬機,哪有閒功夫搭理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