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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心甘情願給咱們的。」周錦春道:「是被咱們打敗,被逼著獻出來的,甭理他就是!」
楚離搖搖頭:「李師姐。」
李若蘭道:「好,我會派人送過去!」
她橫一眼季心與周錦春道:「斷續丹是趙師弟煉的,他想送給誰就送給誰,你們管得太寬,操心太多,有這功夫不如去練功,別偷懶!」
「唉……」季心與周錦春看著楚離,無奈搖頭,覺得此舉太不明智。
楚離不動聲色。
陸珍拿著玉瓶與李若蘭一起離開,臨走出小院之際,深深看他一眼,明眸清亮灼人。
楚離沖她笑笑,陸珍哼道:「你是夠迂腐的!」
楚離笑容僵在臉上。
陸珍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楚離則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躺到榻上休息,不想練功。
殺了文聽道,再從哪得百節草?
況且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文聽道得了這斷續丹,會有何反應?
……
落秋城五十里外,天鷹山上有一座道觀,被樹林掩映其中,滄桑古拙,外人難發現。
文聽道與兩個中年男子正坐在道觀後院的石桌旁。
石桌上放一個玉瓶,在正午的陽光下閃動著溫潤光澤。
他們皆著藍衫,收拾得一絲不亂,一塵不染,有幾分出塵之氣,與道觀的氣息相合。
「文師弟,這趙大河真有這般好心,會送斷續丹?」圓臉中年男子周浩然搖頭道:「就怕沒安好心,不會是毒藥吧?或者丹里藏著毒?」
他圓臉上有不少疙瘩,是年輕時候留下的青春印記,身形不高,雙眼凌厲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文聽道左手戴著白色手套,俊秀臉上毫無表情,緊盯著玉瓶。
另一方臉中年男子鄭俠波道:「照理說不會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畢竟光明聖教也是數一數二的宗門。」
他個子不高,相貌俊逸,笑容柔和。
「就怕萬一。」周浩然道。
文聽道忽然拿起玉瓶,拿出一顆丹丸,扔到了嘴裡。
「文師弟!」兩人訝然。
文聽道咽下丹丸,狠狠道:「死就死,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樣!」
「好吧,吃都吃了,但願這趙大河講信用。」周浩然搖頭道:「不過跟對手講信用,估計不怎麼靠譜。」
文聽道心煩意亂的擺擺手:「二位師兄,我想靜一靜!」
「你呀……」兩人搖搖頭。
文師弟什麼都好,是練武的天才,心智也高,常耍得對手團團轉,但只有一個致命弱點,太愛美,對外表太在意,容不得自己手指殘缺。
左手而已,即使影響左手劍,依他的劍法,右手劍已經足夠用。
但偏偏為了左手兩根指頭去冒這個險,誰知道丹藥里到底藏著什麼。
雖說他們直覺敏銳,真藏著毒,自然會感應得到,這四枚丹丸應該沒毒,但天下的丹藥何其多,有時候不僅是毒丸要命,一些特殊的丹丸更折磨人。
服下丹丸之後,文聽道一直坐在榻上練功催動,體會著藥力運轉,渾身血氣沸騰起來,加速流轉。
手指根處癢得厲害,很快又疼得厲害,指根處一跳一跳,像極了頭疼感覺,整個人坐臥不安,無法安心練功。
他咬牙不說,裝作若無其事,到了晚上,又服下一顆。
手指處疼得更厲害,一夜沒能睡著,他一直咬著牙硬挺著,一句沒跟兩位師兄提起,否則他們又要在耳邊嘮叨,怨他不該相信趙大河。
第二天疼痛得更厲害,臉色憔悴,吃飯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他異狀,如此憔悴不堪,定然是丹丸有問題,於是逼著他拿掉手套。
文聽道拗不過他們,只能摘下手套,露出左手,手指處沒變化,仍舊齊根而斷。
他們兩個搖頭嘆氣:「被我說中了,趙大河不能信!」
「文師弟,別再吃那藥了,很難受是不是?」鄭俠波搖頭道:「看來周師兄所說不錯,趙大河不能信。」
文聽道沒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文師弟!」鄭俠波沉聲道:「你難道還信趙大河?」
「只剩下一顆了。」文聽道抬頭,原本秀氣的雙眼布滿血絲:「我想吃了它!」
「你……」周浩然勃然大怒:「你就是執迷不悟!那傢伙能相信嗎?現在已經折騰成這樣,再來一個,會不會把你折騰死?」
「是啊!」鄭俠波點點頭:「估計是趙大河在戲耍你,雖然沒下毒,卻夠噁心人的!」
周浩然哼道:「文師弟,不是我說你,你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就鬼迷心竅,偏偏要相信一個對手,簡直難以理喻!」
鄭俠波忙擺擺手,示意別這麼說。
周浩然重重哼一聲,扭頭不看他。
文聽道把白手套戴上,一言不發的低頭吃飯。
「要是真有問題,馬上招呼我們。」鄭俠波拍拍他肩膀,嘆一口氣,兩人離開了。
文聽道把碗重重摔到地上,臉色陰沉。
他從懷裡掏出了玉瓶,把最後一顆丹丸放在手心上打量,神情變幻,一會兒憧憬一會兒猶豫,一會兒堅信一會兒皺眉。
半晌之後,他一仰頭塞進嘴裡,入口即化,很快又騰騰湧起一股清氣,周身血氣翻湧,再次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