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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吧。」平和沙啞的聲音響起。
小沙彌推開大廳的門,裡面是一間竹蓆鋪就的大廳,兩個蒲團擺在兩邊,一個蒲團上坐著一個身形高瘦,相貌清癯的老僧。
老僧鬚眉皆白,修長的眉毛耷拉過眼角,出現在兩腮,雙眼亮如晨星,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楚離合什一禮:「小僧定如,見過虛夜大師。」
虛夜大師雙手捧起佛珠,站起來躬身奉還給楚離:「阿彌陀佛,老衲愧不敢當。」
他一觸摸佛珠,便感覺到神聖氣息浩瀚若海,無窮無盡,不可揣測,便知遇上了高僧,而此時看到楚離,他更確定眼前這年紀輕輕的和尚的佛法之深,遠遠不是自己能比。
佛法精深之人,感覺會更加敏銳,對於對方的佛法修行深淺感應極清晰,超過對方的話,一眼便能看透對方的修行深淺,若是看不透,那便是超過自己。
眼前的定如和尚站在那裡,在他眼中卻是金光閃動,仿佛一尊金身佛像站在眼前,而且他還能看到他背後隱隱約約有光圈。
這便是佛陀再世,菩薩轉生,容不得怠慢。
楚離微笑接過佛珠,放回手腕,坐到虛夜大師的對面,微笑道:「小僧素來不出山,在深山中隨師父修行,對外界一無所知,若有失禮之物,虛夜大師海涵才是。」
虛夜大師搖頭,緩緩說道:「大師佛法深湛,老衲佩服,自愧不如。」
楚離笑道:「虛夜大師何必謙虛,大師之名雲鼎城內無人不知,佛法深厚,且講經最殊勝。」
「慚愧。」虛夜大師搖頭微笑:「不知定如大師修的是哪一法脈?」
楚離道:「小僧也不知,師父不說,小僧也只好埋頭修行。」
「大師修為深厚,不如在咱們寺內停留幾日,開壇講經,利益大眾。」虛夜大師笑道:「也好讓弟子們受佛光普照,超脫苦海,進入彼岸!」
楚離慢慢點頭:「……也好。」
他隨後又道:「不知虛夜大師可知飛升之法?」
「飛升?」虛夜大師一怔,慢慢點頭:「飛升之法無外乎功德圓滿而已。」
楚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每一界便有每一界的規則,天地法則,看來這一界的飛升之則便是功德圓滿,與下一界的相似,不過下一界的飛升之法更多,這一界更狹窄。
虛夜大師道:「不管是咱們佛門還是道門儒家,想要飛升,唯有這四個字而已,只能在這四個字上下功夫,可惜世間之大,想真正達到功德圓滿近乎不可能。」
楚離眉頭挑了挑:「這是為何?」
「飛升需要的功德太過龐大,即使開宗立派,弘揚佛法普度眾生,想達到功德圓滿也近乎不可能,唯有寄託於來世繼續積累功德。」虛夜大師搖頭道:「可胎中之謎難破,往往前世功德後世消,甚至罪孽纏身,真正能功德圓滿飛升的,百萬年來不過一兩人而已。」
楚離道:「有哪一兩人?」
「一是天野大師,自西而來,將佛法傳入咱們東土,另一位是靈耀大師,助咱們大禹朝太祖建國立邦,百萬年不衰,皆是無上功德。」虛夜大師搖頭道:「如今世道,雖然也有戰亂,可遠不能與當初大禹太祖立朝的功業可比,縱使身為國師,也難建立無上功德。」
楚離道:「這兩位大師飛升而去?」
「是。」虛夜大師道:「這是確切無疑的,正史有載。」
楚離慢慢點頭。
看來在這個不能練武的世界,唯有以功德取勝。
他一身功德已經不足夠多,否則不會凝聚出圓光神通,破一切法,但現在看來,想要從這一世界飛升,差的功德太遠。
況且他當初在准提道場化去了太多功德。
虛夜大師道:「自二位大師飛升之後,再無一人能飛升。」
楚離嘆道:「可惜。」
「難道定如大師想要飛升?」虛夜大師道。
楚離慢慢點頭:「這是家師的夙願,也是小僧的願望。」
虛夜大師皺眉沉吟道:「那只有積累功德這一條路,不過功德有大小,弘法是第一功德,或大師能成為國師的話,想必功德會更龐大,也更有希望……或者去域外,如今大禹朝外部虎狼林立,皆想將大禹朝吞沒,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楚離沉吟不語。
虛夜大師笑道:「不管如何,開壇講法都是一樁盛事,功德無量。」
「好,那小僧便開壇講法。」楚離笑道:「虛夜大師安排吧。」
「那便在三天之後罷。」虛夜大師道:「足夠宣揚出去,讓更多的善男信女們沐浴佛恩。」
楚離微笑點頭。
虛夜大師道:「那大師便請住下,老衲還要向大師請教佛法。」
「彼此切磋。」楚離笑道。
他也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佛法,還有別的風土人情,虛夜大師一看便知學識淵博,是最好的人選。
……
三天之後的清晨時分。
報恩寺內人頭涌動,大雄寶殿外已經坐滿了三百多個信眾,虛夜大師與九個中年和尚坐在眾人前頭,楚離則坐在大雄寶殿的台階上。
他盤膝坐在黃色蒲團上,平靜的看著眾人。
信眾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富貴之人,也有貧賤之人,皆好奇的看著楚離,玩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