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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一哼,一語雙關地道:「本王雖不及蜀王,卻也是大明皇室宗譜上有字號的王爺,這事兒楊大人無需顧忌,儘管放心去辦,如果有人想以權謀私、干擾大人辦案,我這個王爺就進京告御狀,就算他是堂堂蜀王,我也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楊凌瞧了他一眼,心道:「說得跟真的似的,不就拿話給我聽呢嗎?我要是敢偏幫著蜀王,你就要進京向你們老朱家的當家人告我的御狀。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我能名正言順地插手此案,查他個水落石出,幫朱讓槿洗脫罪名了,萬萬不可錯過。」
楊凌想到這裡,起身向靖清郡王肅然道:「王爺放心,兩位王爺如此託付,下官豈能推辭?況且事涉皇室尊嚴,下官掌著內廠,要插手也不算逾矩。下官一定把這案子查得明明白白,將真憑實據呈報到兩位王爺當面!」
靖清郡王點點頭,厲聲說道:「此案不了,本王不會離開成都半步!本王的女兒有辱門風,就算該死,也得是本王來執行家法,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本王咽不下這口氣!此事拜託楊大人了,告辭了!」
……
「郡王殿下慢走!」楊凌送出了大門口兒,躬身施禮,靖清郡王的八抬大轎揚長而去。
這裡自從住進了欽差,半條街都劃為了禁區,不過因為去廟裡上香的人多,王府門前都沒封街,楊凌也不能太過分。所以伍漢超安排了重重侍衛後,對面半條街仍許人通行。
此刻,就有一頂小轎正扇悠扇悠地行在對面,轎前轎後還跟著四個小廝,好像是大戶人前上香回來的千金小姐,靖清郡王的轎子剛走,那小轎一轉,就直接奔著大門來了。
立刻有八個侍衛迎了上去,鋼刀半出鞘,厲聲喝道:「這裡是欽差行轅,退回去!」
伍漢超、劉大棒槌等人也迅速把楊凌圍在中間,劉大棒槌身材高大,猶如一隻巨熊,橫在楊凌前邊,把他整個人擋得嚴嚴實實,楊凌歪著腦袋想看看外邊的情形也看不到。
轎子停了,前邊一個小廝一亮袖子,舉起個牙牌,朗聲說道:「郡主殿下要見楊大人,請楊大人上前答話。」
侍衛驗過牌子,確實是蜀王府的信物,不禁回頭道:「大人……」
楊凌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把劉大棒槌撥到一邊兒,向前看去,只見那小轎轎簾兒忽地一掀,裡邊探出一張氣虎虎的小臉兒來,杏眼瞪得溜圓,似乎正要開口罵人,可是一眼瞧見了他,倏地又縮了回去,刷地一下,轎簾兒也扯了下來。
這一出一進,楊凌瞧清了她的模樣,果然是小郡主朱湘兒,他連忙道:「快請郡主進院,快快快。」
轎子進了大院兒,楊凌又是一揖:「下官楊凌,見過郡主殿下。」
小郡主從轎子裡蹦了出來,板著俏臉道:「你的書房在哪兒呢?」
「郡主請跟我來。」楊凌做了個請的手勢,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小郡主的靴子。
朱湘兒的臉紅了一下,伸手一扯裙襟,掩住了露出的腳面,然後恨恨地剜了他兩眼。
楊凌連忙轉身頭前帶路,一路上朱湘兒也不說話,二人進了書房,楊凌高聲道:「來人吶,上……」
「不必了!我說完就走!」朱湘兒一口打斷,看到一面桌上還放著茶盞未撤,便在另一邊椅上坐了。
楊凌走到她對面,輕輕落座,說道:「前兩日剛剛有歹人行兇,郡主帶著這麼點人,怎麼又敢上街,也太不安全了。」
朱湘兒瞪了他一眼,嗔道:「還不是你這個大掃把害的?本姑娘帶著個小婢女溜上街去,也不曾出過事兒,哼!」
楊凌乾笑兩聲,說道:「那郡主殿下該避著我走才是,不知今日登門,所為何事?」
朱湘兒柳眉一皺,苦惱地道:「我倒是真想避著你走,我聽……」她忽然扯了兩把裙裾,將腳面又蓋了起來,楊凌不禁訕然瞧向別處。
他倒不是有心去看人家姑娘的腳,只是一對男女互相去咬對方的靴子,這樣的事兒又有幾個人碰到過,何況對方又是個長相可人的小姑娘。往那一坐,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就溜向了朱湘兒的腳面。
朱湘兒臉紅紅地掩住了腳,薄嫩嫩的唇瓣抿了抿,似乎有些怒氣,可她年紀雖小,也知道姑娘的腳實在不宜被人碰觸,何況是以那樣羞人的方式,這事兒她想一想都耳根子火辣辣的,自然不願再提。
她今天穿著一襲鵝黃色香羅衫子,窄袖短襦、前胸對襟,下身著鵝黃色羅裙,腳下是一雙粉色繡花的靴子。鵝黃色本來就襯著臉嫩,她那雙薄唇更剔透如新剝的荔肉一般,只淺淺地帶著紅潤,整個人嬌俏涓淨,那種味道兒叫人見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楊凌不敢再去看腳,又不敢和她對視,兩眼就只看著她的嘴唇一開一口,時而隱現貝齒微弧,倒讓朱湘兒更加的窘迫。可她今日要說的事情對她來說太過重大,也不願節外生枝,只好默許了楊凌的「放肆無禮」。
「我聽父王說,二哥這案子要委託楊大人來查辦?」
「是,下官也剛剛聽說,王爺和按察使司還沒送來消息,等有了准信兒下官就要去按察司接收人犯、案卷,介入調查。」
「哼!剛才靖清郡王來幹嘛了?」
「這個……下官似乎沒有向郡主殿下交待的必要。」
「你!」朱湘兒氣往上沖,剛想發火忽想起自己是有求而來,便壓住了火氣,小嘴一撇道:「你不說,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