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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晚飯先訕訕地在韓幼娘緊閉的門口兒逡巡了一陣兒,又跑到玉堂春和雪裡梅的門口兒站了會兒崗,最後就晃晃悠悠跑到書房裡來喝茶了。
二女進門已是不爭的事實,楊凌猶猶豫豫的倒不是裝腔作勢給幼娘看,只是他心裡雖接受了這一事實,可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和影響在他心底實是根深蒂固,要打破這層心防,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妾滿堂的性福,哪是那麼容易坦然接受的。
眼看時間已晚,已經娶進了門,成了自己媳婦兒,還能一直矯情下去?楊凌硬著頭皮又來到兩人房前,左邊瞧瞧、右邊看看,像做賊似的正不知該先進誰的門兒,忽聽到玉堂春房中「噹啷」一聲響。
楊凌聽了趁勢走過去推門一瞧,只見一面銅鏡在地上骨碌過來,玉堂春追在後邊,瞧見他進門,臉上先是一喜,繼而便暈生雙頰,窘得站在那兒不好意思起來。
楊凌撿起銅鏡遞到她手中,奇怪地道:「怎麼……把鏡子也掉到地上了?」
蘇三趴在門縫上瞧見老爺站在外邊跟遊魂兒似的轉來轉去,卻始終不敢走進來,一時情急智生,才想起了這以鏡引人的法子,她怎敢說出真相,忙含羞接過鏡來,低聲道:「奴家……奴家一時不小心……」
也不知這小姑娘是有意是無意,那玉手接過鏡子,順勢輕輕碰了楊凌的手一下,她的小手圓潤細緻,精緻靈巧的手指潤滑如玉,瞧得楊凌心中怦然一動。
玉堂春羞答答地過去將門兒掩上,慌慌張張地壓上門閘,強自鎮定地道:「老爺快坐,奴家給您斟杯茶。」
楊凌忙道:「玉兒,不要忙了,我……我在書房已喝了一晚的茶了。」
玉堂春聽的「噗嗤」一笑,白晢的臉上頓時浮起一抹暈紅,她輕輕抽回手帶著笑意道:「那麼……老爺,天色……天色也不早了,奴家給您寬衣休息吧。」
梳妝檯上燃著一對紅喜字的蠟燭,玉堂春穿著一身緋色輕衣,這一翩翩走近來,那輕盈的身影猶如一幅淡青淺赭的畫面。
韓幼娘清純稚嫩,就像鄰家女孩般清新動人,而玉堂春的古典氣質,卻總使她像是畫中玉人,飄渺得不像一個真實的存在。兩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美麗。
楊凌看得心中一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玉堂春剛剛替他拉開袍帶,被他一把抱住,盈盈的酥胸落在他的掌中,那雙流波蕩漾的眸子頓時浮起一層朦朧的霧氣,整個人都癱在他的懷中。
楊凌端詳著懷中的玉人。眼前的玉堂春和披枷帶鎖地在舞台上唱出「蘇三~離了洪桐縣」的那個青衣形象交替更迭,始終無法在楊凌的心中合併成一個印象。
是的,她們是不同的,台上的玉堂春是一個墜落風塵的苦命女子,而懷中這個活色生香的女孩兒,她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除了一個名字,她和那個玉堂春已沒有絲毫的關係,然而她會有幸福麼?還是將要體會另一種悲歡離合?
楊凌的心中萌生起一種愛惜、一份歉疚。蘇三被他擁在懷裡,卻是滿懷的喜悅和羞澀,她閉著俏目期待著那幸福甜蜜的一刻,可是半晌卻不見夫君動作,不禁詫然地睜開眼睛。
看到自己今後將服侍一生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十分的動情,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玉堂春心中不禁浮起一絲委曲和不甘:難道我的容貌不能讓夫君滿意麼?
她咬了咬唇,幽怨地看了楊凌一眼,退開兩步,伸手拔下了腦後的玉釵,一頭秀髮頓時傾瀉下來,使她的秀顏陡然間更添幾分嫵媚,看得楊凌頓時回了神。
玉堂春滿意地一嫣然一笑,輕輕巧巧地走到榻旁褪下了弓鞋,她爬到床上去將繡床左右鉤上的羅帳放下,整個人罩在裡邊頓時如同籠在一團緋紅的霧中。
那緋煙粉霧中倩麗的身影顯現出姣好的曲線,楊凌瞧著她在羅帳中衣帶輕扯、輕衫徐褪,跪脫羅裙,一伸手、一挺胸都透著股子優雅的美態,令人發狂的嬌軀在朦朧中閃露了出來,彎的彎、圓的圓、翹的翹……
淡淡的暈紅的光,映得她光滑柔膩的皮膚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羅帳內那份美麗簡直令人窒息。玉堂春雙手伸到腦後,將一頭秀髮一揚,魅惑得如同一個精靈般翩然撲倒在榻上,拉過錦衾半搭在身上,俏皮地說道:「前日奴家犯了規矩,今夜請大老爺執行家法!」
楊凌走上前去掀開羅帳,只見繡著碧水鴛鴦的紅緞被面上,流暢的溪水般俯臥著一具曼妙動人的嬌軀,一頭烏黑的長髮如雲般披於背上,下邊隱隱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膚,那雙渾圓如玉柱的大腿已被錦衾掩住,觸目所及毫無遮攔的只有那宛宛然一具香臀,如同盈盈沃沃的一團雪……
楊凌瞧得目眩神馳,心中的欲望終於壓過了心中那可憐的一點猶豫,縱身躍上了繡床。
燭影搖紅,紅木雕花的繡床上,羅帳抖得像是潺潺的流水,一聲聲柔婉低回的嬌吟如絲如縷般地從羅帳中流瀉出來,那一聲一韻,就似一股清泉幽咽流淌。
「老……老爺……你憐惜著些,奴家初經人事,受不得老爺伐撻……」起伏纏綿的身影中,玉堂春的呢喃如同一縷柔軟的風,隱隱帶著些泣音。
燭淚化作紅紅的斑斕,一如那榻上的女兒紅般絢麗,不知過了多久,那呢喃的低吟忽然變得短促而歡快起來,終於,鳥鳴泉濺,瀝瀝而息,繡床上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