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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怔了怔,苦笑道:「沒有……沒有最好,若真的有,搞不好就真要像你說的,來他個擒賊先擒王了,只是到底是擒賊擒王,還是飛蛾撲火,可就殊難預料了!」
雖說對於蜀王謀反事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不過楊凌至少知道這位都指揮使並非全無作為,而且針對自己的困難處境,能拿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吸納一些可用的人手和兵馬,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也算是卓有成績了,所以心中仍是十分高興。
有此一見,兩人的關係迅速貼近,經過一番密談,就下一步行動敲定了一些配合計劃,李森才興沖沖告辭離去。
送走李森,楊凌又返回了書房,懶懶地躺回椅上。
明日就要面見蜀王,自己本次出京的最終目標了。朱賓翰。這位大明第一賢王到底是沽名釣譽、心懷不軌呢,還是受人污詬呢?楊凌的心情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也有些期盼著這次會面。
「望竹溪前故意說的那句模稜兩可的話,看來是起作用了。一早離開望竹溪,負責監視的人就回報說朱讓槿等人抄了小路趕在自己前邊奔成都來了,蜀王現在應該已經聽到這句話了。這位王爺無論有無反意,總該做出些反應的,我派在青羊宮內外嚴密監視的人一定……」
楊凌忽地一下坐了起來,雙目定定地想:「我來成都,先遣柳彪仔細察探。李森來成都,以自己為目標吸引他人注意,卻著心腹為他去辦真正想辦的事。蜀王就一定是親力親為嗎?他抱病住進青羊宮,會不會也是故弄玄虛,吸引我們的注意?」
「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我可是大意了。從一開始就把目標鎖定在蜀王身上,派遣到成都的人手八成以上全在他身上下功夫,追查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就像是暗夜裡的一隻火把,把所有的注意都吸引了過去,燈下黑處,旁人在做什麼?他的親信、他的兒子……」
楊凌想到這裡,立郎喝道:「大棒槌,速傳柳彪來見,馬上!」
第296章 謁見蜀王
青羊宮後苑三台,左台為降生台,上塑一白髮嬰兒,傳說這便是甫出生的太上老君。台下一株高大的銀杏樹,樹下擺著一個蒲團,一個青袍人坐在上面對樹打坐,雙腿大盤,雙手擱在膝上,面容清矍,看年紀約有四旬上下。
朱讓槿和布政使安文濤、按察使陸政走來,見他正閉目打坐,三人忙放輕了步子,緩步走到他身後,肅立等候。
打坐的青袍人臉色青白,沒有一絲血色。他靜坐良久,才長長吁了口氣,說道:「槿兒?」
朱讓槿忙躬身道:「父王,是孩兒。還有安大人、陸大人,一同來探望父王。」
這位在銀杏樹下閉目打坐的清修道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明第一賢王朱賓翰。他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放下大盤的雙腿,轉過身來道:「欽差已經安置好了?」
安文濤忙道:「是!下官率蜀中文武官員剛剛將欽差迎進城中,欽差言道,皇上在京中也甚是掛念王爺的病情,特囑他往四川巡察時代為探望,明日欽差應當便會來了。」
「呵呵,是皇上囑他代為探望的麼?」蜀五淡淡一笑,說道:「孤王的病反覆無常,這條命已是朝不見夕,有什麼好探望的?」
安文濤和陸政惶恐地道:「王爺是巴蜀之靈魂,西南之柱石,朝廷和巴蜀百姓皆盼望王爺早日康復,王爺正當壯年,只需寬心靜養,定可早日康復,請王爺慎出不詳之語。」
蜀王搖搖頭,擺手道:「孤王的病,孤王心裡有數,不談這個。讓我牽掛的是世子,讓栩正在敘州調停都掌蠻諸部與漢人之間爭端,此事可是關係到巴蜀乃至雲貴諸省的平安。
本王這回不能親自處理此事,世子又是頭一次擔當如此重任,孤憂心忡忡,如今只有拜託兩位大人多多協助、幫助世子消弭禍端,則是巴蜀之幸事了。」
「此事也是下官分內之責,下官責無旁貸,請王爺放心便是。」安文濤二人連忙躬身施禮。
蜀王點點頭道:「嗯,欽差到了四川,軍川刑學一定是要了解了解的,兩位大人公務繁忙,還要接待朝廷天使,應接不暇,這幾日就不必過來探望了,孤的病不生不死的,呵呵,也就是這麼拖著罷了。」
安文濤二人還待相勸,但是瞧見蜀王臉色已有些疲憊,二人只得嘆息一聲,躬身道:「下官遵命,這便返回衙門,準備文牘書案供欽差垂詢,請王爺一定要寬心靜養。」
二人知道蜀王這麼早下逐客令,一定是對二王子有所交待,是以不再停留,簡短交待兩句,便告辭離去。二人一走,朱讓槿的神態立即拘束起來,雙袖低垂,恭然肅立,一動也不敢動。
蜀王家教甚嚴,朱讓槿一向潔身自好,不好酒貪杯、不縱情女色,不結交浮浪,過從甚密的知交好友除了楊慎和青城狂士幾個名士才子,大多也都是王族親友,饒是如此,仍時常被蜀王訓斥他輕浪無行、不思進取,朱讓槿自幼對父親便既敬且畏。
朱讓槿只道是這次出遊瀘縣的事又被父親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頓責斥,所以低著頭不敢看他,只等父王責難,不料半天不見動靜。朱讓槿奇怪地抬起頭來,只見蜀王雙眉微皺,沉吟半晌才似自言自語一般地道:「楊凌是當今聖上最寵信的大臣,皇上剛剛登基,派最信任的臣子代為巡幸天下,了解治下的臣民和各地的軍政,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楊凌出京,在山東地境片刻不停,在江蘇金山停了兩日,為的是清剿白蓮餘孽紅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