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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來得快,去得也快,春暖花開了。
拓拔嫣然忽然驚呼道:「你的手……」她急忙掏出一條雪白的絲帕,纏在他的手上,惶然道:「讓槿,我……對不起……」
「沒關係,我習慣了。」
拓拔嫣然窒了窒,乖巧地賠著笑,柔柔順順的看不到一點刁蠻模樣。
「那麼……兇手會是誰呢?有機會接觸夢璃的人可不多,有機會殺她的人更少,他就在王宮裡,那是肯定的了,但是卻數你最有嫌疑,這案子什麼時候才能審個明白?」
除去了嫉恨,拓拔嫣然馬上擔心起朱讓槿的處境來,朱讓槿忍了忍,終於克制不住,把父王和靖清王爺決定棄卒保帥,為了維護王室尊嚴,草草了結此案的事情低聲告訴了她。
「什麼?」拓拔嫣然柳眉倒豎,憤然道:「他們把你當成什麼了?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可以隨意處置、利用的貨物?他們敢!靖清郡王大叫大嚷地要嚴懲兇手,聽到自己閨女不守婦道就迫不及待……」
她說到這兒,想起自己和朱讓槿也是尚未婚配,先有了私情,不禁臉上一熱,含糊過去道:「我會盯著他們,要官府把案子查下去,讓你清清白白地離開這兒。我馬上去見蜀王,叫他不要打糊塗主意!」
「不行,你……你那脾氣,再碰上父王,只怕會談崩了,將來……」
「嗯!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去找靖清郡王,把柄在我手裡,看他還敢草菅人命!」
朱讓槿擔心地道:「嫣然……」
拓拔嫣然柳眉一揚,道:「你放心吧,靖清郡王的田地和礦山全在雜谷安撫司轄內,那地方就是我們颶拉(藏語:小金川,也在雜谷安撫司境內)的天下。於私,他有虧德行!於公,他要仰仗我們鼻息。我去知會一聲,諒他也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這個嬌盈動人的女子,體態柔媚如水,實在不像蠻夷地方百姓,可是性情實是風風雨雨的,毫無小兒女卿卿我我、依戀難離的模樣。她替朱讓槿裹好了傷勢,便立即帶著侍衛巴旺急匆匆離去,連夜拜訪靖清郡王去了。
……
典獄官顧徹顧大人脫得赤條條的,抱著老婆光溜溜的身子在被底正努力行著人倫大禮。黑龍入巷,正在八方伏兵之下奮力廝殺,想要在泥濘中殺出一條生路,門環忽然「咚咚咚」地拍響了。
顧大人從兩座肉峰中呼地抬起頭來,滿頭大汗地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
門外一個衙差壓低了嗓門兒道:「大人,又有人來探望二王子了,您不出來,誰敢放他們進去呀?」
「媽的,我不出來,我還就不出來了!」顧大人惱火地說著,屁股朝前猛地一頂。
「哎喲!」婆娘一聲叫,伸手在他汗唧唧的屁股上使勁兒掐了一把,低聲罵道:「快點起來,剛剛來那兩撥人,越往後送的金子越多,這一夥三更天才來,還指不定送多少錢呢,你個老不死的嫌錢咬手啊?」
老婆發話了,顧大人只好喝道:「你先去應著,大人我馬上就到。」
顧大人不甘心地又「掙扎」了兩下,被見錢眼開的婆娘踢下炕去,這才罵罵咧咧地穿戴起來,匆匆趕往前堂。
成都大牢前邊也有個小小的正堂,單獨一個跨院,住的是獄差、雜役和夠資格帶家眷的一些獄官,過了中間院子,後邊才高牆壘起,是真正的牢房呢。
小小的大堂上,兩坐、四站,一共六個人。
顧大人一瞧氣兒就有點消了,蜀王府來了一個聆公公,送了三十兩銀子。小金川拓拔土司來了兩個人,送了二十兩黃金;這一回六個人……我日啊!老子能娶小老婆了!
一見他來,立刻有個負手而立的大漢身子一轉,攔到了他的面前,拱了拱手道:「顧大人,深夜打攪,冒昧了,上坐的兩位大人,想探望探望二王子,還請行個方便。」
「大人?大人有蜀王身邊的聆公公大嗎?有拓拔土司大嗎?」顧大人心中冷笑,抹了上邊兩個人一眼,兩個青年人,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三十郎當,這年紀能當多大的官兒?這是聽說人家王子犯了案,也不管什麼行情就上趕著來捧臭腳的愣頭青吧?
顧徹撇撇嘴,拉著長音兒,慢條斯理地道:「各位兄弟是哪個衙門的呀?不是老哥我不給面子,按察使大人可是吩咐下來了,今兒這牢,任你多大的官兒,那不是想進就進的。幾位兄弟,有陸大人的親筆條子嗎?」
他把手往前一攤,手指微捻,笑吟吟地道。
「哈哈,陸大人的條子我是沒有,不過我有這個!」那人探手入懷,顧徹眉毛都飛了:「今天來的人都挺上道啊。」
那人掏出件東西往他手裡一放,顧徹掂了掂,這臉兒就沉下來了:娘的,六個人,這也太輕了吧?
顧大人舉起來一看,頓時就腿肚子沖前了,他像那東西咬手似的,慌忙塞還回去,哆嗦道:「大大大……大人是錦衣衛派來的?不……不知道有何公……公幹?」
那人摸著一嘴的胡茬子,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後一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公幹……當然是公幹,顧大人想知道知道?」
「不不不不……」顧徹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錦衣衛專查謀反大案,讓他們弄進去的人,活著進去十個得有九個死著抬出來,誰願意和他們搭上公幹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