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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漢超又驚又怒,倏地拔劍出鞘,厲聲喝道:「惡賊大膽,快快放開大人!」
那秀才頭也不回,抬起腿來左右一踢,兩扇大門「砰砰」兩聲便關上了,秀才朗聲大笑道:「要活大人便乖乖候在外面,誰敢闖入,只有五條人命罷了。」
「五條人命?原來殿中還有他的同黨!」
伍漢超頓時止步,不敢踢門再進,兩旁的侍衛都疾衝過來亮出了兵刃,進香的信徒香客鮮見這樣明火執仗的場面,頓時驚叫著一鬨而散。
廟中頓時大亂,百姓「呼爹喊娘」,僧侶「長老方丈」,一見這般混亂,便有侍衛人亮出內廠腰牌,聲色俱厲地大喝:「官差辦案,閒人迴避!全都出去!」
朱讓槿衝到門前,俊臉失色,驚慌地道:「小妹!伍大人,出了什麼事?」
伍漢超盯著門口說道:「有歹徒擄了大人和郡主為人質,歹徒有三人,不可闖入,來呀,把這裡團團圍住!」
像這樣在地方比較有名的大寺廟平時都有兩名衙差駐守,維持一方治安,兩人聽了些許消息,還當是流氓鬥毆。二人耀武揚威地闖進院來,領頭一個眼皮也不抬地嚷道:「官差?官差在此!是哪個衙門的兄弟拿人辦案呀?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吶?」
「滾出去!」回答他的只是一聲斷喝。衙差大怒,他三角眼剛剛一翻,一塊牌子已遞到了鼻子底下,這衙差只瞧了一眼,屁都不敢放一個,立即「閒人迴避」了。
這座殿是個偏殿,供著的是抱琵琶、舉雨傘的魔氏兄弟,小殿不大,也沒有香火,三面是牆,只有沖門的一面有兩扇窗子,平素也是緊閉著的。
那秀才亮出刀來逼住二人,然後將兩人在相鄰的兩根殿柱上綁了起來。他方才扣住楊凌脈門,便察覺他小臂上有東西,這時一搜,果然搜出兩管袖箭,他是識貨的人,覺出楊凌的腰帶有異,按住絆扣一抽,一柄明晃晃的軟劍颯然出現。
「嘖嘖嘖,大人前呼後擁、扈從如雲,還要自己帶這些防身利器麼?呵呵呵,在我這樣身手的人面前,有個屁用!」他訕笑著將袖箭和軟劍丟到偏殿另一邊,根本不屑留用。
外頭伍漢超高聲喝道:「裡邊是什麼人?報出身份來,知道你們綁架的是什麼人嗎?趕快棄械投降,切勿自誤!」
那秀才哈哈笑道:「兄弟們聽著,有敢闖入者,立即宰了這對狗男女!」
朱湘兒一聽「狗男女」,立即兇狠地瞪了他一眼,楊凌卻四下亂看:「哪有人吶,就這位仁兄一個人兒……敢情他在……虛張聲勢!」
楊凌恍然大悟,只是那人動作實在比他更快,楊凌的嘴剛張開,一柄雪亮的狹長刀刃已經遞進嘴裡,那人瞥著他只是冷冷一笑,楊凌便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秀才滿意地一笑,將刀鋒上的口水在楊凌身上擦了擦,然後從他身上刷地割下一塊衣襟,團成一團塞進他嘴裡,又依樣堵住了朱湘兒的嘴,兩人頓時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兒,再也出不了動靜了。
這時外邊經過一番討論,似乎已經有了統一的意見,朱讓槿很和氣地道:「裡邊的兄弟,你們抓的是欽差大臣楊凌楊大人和郡主殿下,劫掠綁票已是死罪,綁架這兩個人是何等大罪,在下不說你們也明白。還請你們報上來意,只要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答應,只請三位兄台不要傷害他們,否則你們絕對出不了這座廟!」
「哈哈,這個我們明白,過分的要求也不會提的,世子被捉時,你們不是也沒答應阿大王的條件麼?」
朱讓槿失聲道:「你們是……都掌蠻余……餘部?」他想說餘孽,又恐得罪了這幫人,臨時改口成了餘部,但是他的心裡已經涼了半截。
伍漢超等人也臉色大變。如果裡邊的人是逃亡在外的都掌蠻族反叛餘孽,既然處心積慮趕來綁架了楊凌和郡主,怎麼可能再放了他們,今日怕是難了之局了。
「巴山三怪聽說過吧?就是我們三兄弟了,九絲城破了,我們兄弟無處容身了,盤算著到這佛門清淨地來避避風頭,回頭做上一票,然後就遠走他鄉。可巧著欽差和郡主送上門來,嘿嘿,這盤纏路費就只好麻煩你們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聽過這麼三號人物,不過他們既然是投靠阿大王的流賊山寇,哪會和阿大王講什麼恩義,這些江洋大盜悍不畏死,但是圖的不過是金珠玉寶,未必真敢殺官,被人大索天下的,眾人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原來是要錢?那就好辦了,朱讓槿鬆了口氣,一迭聲地道:「這個好辦,你們要多少只管開口,只是不要傷了人。」
「我們江湖中人一諾千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過內廠番衛的功夫可不得了,你們守在外邊,我們兄弟心驚膽戰,這手腕子要是一哆嗦,誤傷了欽差大人或者這位郡主,那罪過可大了。
你們所有的人全都退出這座禪院去,還有香客、和尚,廟裡要是還留下一個人,我們就先宰了一個。你們聽著,我們要四匹快馬,一千兩黃金,珠寶首飾可不要。」
聽他不要不易脫手的珠寶首飾,眾人更信了幾分,在他一連串喝令下,朱讓槿、伍漢超無奈,只得率眾退出這座禪院。
禪院分成三進,楊凌他們關在第二進院落,官兵們全部退到禪院外邊,對裡邊的情形就更無法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