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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對了,小愛最近怎麼沉默寡言的,你們不是鬧彆扭了吧?」
伍漢超乾笑道:「怎麼會?呵呵呵,她脾氣比我大,官也比我大,我怎麼敢惹她?」
楊凌也笑了,他擺擺手,伍漢超悄然退下,一絲愁意這才籠上楊凌眉頭。
他幽幽嘆了口氣,坐到桌前攤開一副大明地圖,心中極為憂慮:寧王不會在這個時候造反吧?如果趁著這個亂勢起兵,朝廷不知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平息叛亂。
寧王對新帝一向恭順至極,每逢節日慶典厚禮不斷,又交通買好京中官員,禮賢下士,據他所知的情報,就連楊廷和都收過寧王的厚禮,在沒有寧王造反的準確證據前,藩王又有臨亂節制兵馬的先例,自己勢必不能阻止寧王過問軍事。
楊凌沉思良久,開始鋪開信箋,開始給正德皇帝起草奏摺。有關江西之事他一字不談,只說準備在江南全殲白衣軍,軍事部署已經產生效果,楊虎劉六一部漸漸被壓縮在江南,而趙燧南下,由於兵力有限,產生的變數極小,不過為防萬一,鑑於江南多是衛所兵,兵弱將庸,關鍵時刻難奏效果的現實,請求皇上對各地將領進行調防。
楊凌沉吟一下,提筆寫道:「臣建議,由福建都指揮使司何炳文節制福建、廣東兩省軍隊,以便統一調動,防止白衣軍過江西繼續南下。四川都指揮使李森作戰經驗豐富,可與湖南都指揮使劉忠調防,加強湖南防線。」
楊陵想了想,如此安排,該能防患於未燃了。自己橫跨河南、南直隸,浙江又有白重贊,此人也是驍勇善戰,又經過抗倭之戰的錘鍊,足堪重用,這幾員將領把江西團團包圍起來,寧王若敢真的起兵,只要自己攔住北上去路,就能瓮中捉鱉,諒他也跑不出手掌心去。
……
宋小愛房中,伍漢超悄聲地道:「小愛,你要注意一下,國公爺方才還問起你,莫要讓他看出來了。」
宋小愛嘟著小嘴兒坐在床頭,抓起個枕頭擲了過去:「看看看,看你個頭,現在看不出,再過幾個月也看得出了,那時候人家還要不要活了?都是你,花言巧語地哄騙了人家,你說現在怎麼辦啊?」
「我……我我……」伍漢超漲紅著臉,急得團團亂轉,他哭喪著臉道:「我也沒想到呀,怎麼可能呢?怎麼就這麼巧……」
宋小愛一雙俏眼瞪得溜圓,嗔道:「你講什麼?什麼巧,什麼不可能,難道除了你我還有第二個男人?你這沒良心的,你……」
「噓!噓噓……你小點聲兒呀姑奶奶,我哪有說過孩子不是我的啦?我是說我都懸崖勒馬了,怎麼就……怎麼就有了呢,呵呵呵……」伍漢超乾笑,笑中又帶著點得意。
「你勒個屁呀,光顧著自己快活,也不替人家著急!」
宋小愛把嘴一扁,快哭了:「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大精力,在霸州城白天打著仗,晚上還摸人家房裡來,弄得人家現在這麼丟人,恨死你了。」
伍漢超垂頭耷腦地嘟囔:「光說我,你還不是一樣快活?」
宋小愛耳朵尖,氣虎虎地道:「小伍,你剛才說啥?」
「沒……沒說……呃……我是想,是想呀,國公夫人心地最好,我本想著求她做主,給咱們把婚事辦了,你想國公夫人做主讓咱們成親,我爹聽說了也不能再說啥了不是,可誰想到國公又到山西剿匪,你說我這時說也不合適呀,我現在說……那成什麼體統啦?」
「好!你要體統是不是?那我不要孩子了,我去開副藥把他打掉,你個沒良心的,苗公公是做太監行、做監軍不行,你伍漢超是做偷香賊行,做男子漢不行……」
宋小愛一面說一面抓起梳妝檯上的東西,亂七八糟地丟了過來,伍漢超頓時施展功夫,手舞足蹈,連接帶攔,最後一隻腳翹著,腳面上擔著一個花瓶兒,嘴裡咬著一支眉筆,左手粉盒,右手銅鏡,褲襠里夾著個牛角梳,肋下一支金步搖晃呀晃的,哭笑不得地定格在那兒,訕訕地道:「小愛,別再丟了,我可接不過來了。」
宋小愛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吶?」
「孩子打不得,你又不是偷人養漢……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家就我一根獨苗,要是老爹知道我把他的孫子打掉了,他能打死我。」
「那你趕快修書一封給你爹,趁著現在還遮得住,早點娶我過門兒呀。」
「可我怎麼說呀,這正打仗呢,說你有了?我爹是讀書人,最重門風的,他還不是一樣要打死我?」
宋小愛柳眉倒豎,嬌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往本姑娘床上爬的時候那本事呢?真是氣死我了,我去找國公爺去……」
「可別,可別,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張得開口?」一邊說著,只見伍漢超變戲法兒似的,方才的可憐相全不見了,手上腳上的東西紛紛被揚到空中,然後振起袍襟一把摟住,動作不但神乎其神,而且極其美妙。
宋小愛美眸一亮,喜道:「這是什麼功夫?你可沒教過我,好呀你,跟我還藏私,快快的,人家要學。」
伍漢超哭笑不得地道:「姑奶奶,你還真不知道愁呀你,還學吶?都火上房了。」
「喔!」宋小愛這才省起自己正扮可憐向他逼婚,連忙又換上一副苦瓜臉,幽幽地道:「我不說那你去說嘛,既然不能讓你爹知道,那就得國公才擋得住,男人之間好說話的,國公自己還不是在南京有個一直見不得光的女兒?你一說他一定同情你的,咱們辦個軍前婚禮,那多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