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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馬憐兒,其實無論心機智慧都不在成綺韻之下,而且一身武藝和幼娘不相上下,所缺的只是歷練太少罷了,這樣的女中豪傑如果只是在家帶帶孩子也太委曲了她。
其實要算起來,以她對遼東的了解,將來在北方大有用武之地,只是如今三年孝期未滿,她需要留在江南,那麼也可以成為成綺韻的得力助手,正好在她手下歷練一番。
楊凌的妻妾各擅才能,有的擅內,有的擅外,有的能文、有的能武,他可用的人手少,而且所掌握的衙門也比較特別。
有才幹的官員士子即便願意投到他門下,求的也是正途出身,想在朝廷上、行伍上成為他的盟友,像立足內廠撈偏門,加入特務組織,或者乾脆去開什麼車馬行、商會,這些恰恰是讀書人最鄙視的行當,楊凌縱能得到能人,又有哪個願意屈就這樣的大才?
所以不是楊凌不放心把這些事交給別人,實在是既有才幹又肯幹這些活計的人才難以尋找,而他身邊的這些女人不但大多身具才學,能夠獨當一面,而且樂於為他辦這些事,簡直就像是打點自己家裡的生意財計一樣盡心竭力。
楊凌偶爾思及,也覺得有些好笑:帶著老婆打天下不稀奇,老婆幫著打天下的可就少之又少了,何況還不是一個兩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還有比她們更值得信任、更放心得下的幫手麼?
阿德妮不知道楊凌西北之行另有任務,心中雖然不舍,畢竟兩人尚未成親,旁邊站著成綺韻,她有些礙不開面子說話,而且她的個性比較獨立,想想不過三兩個月的分離,雖然戀戀不捨,倒還可以接受。
成綺韻負責內廠情報工作,隨著楊凌的信任,她現在已能接近內廠的全部核心情報,是僅次於吳傑的二號權力人物,對楊凌要去四川調查的事知之甚詳。江南抗倭也好,東南平寇也罷,楊凌總是在重重大軍護衛之下,縱然有危險,要逃得性命也不太難。
可是四川之行就不同了,敵人隱在暗處,看不見摸不著,而且就算楊凌是欽差,總不能謁見王爺,會晤地方官員,每到一處都前呼後擁,戒備森嚴地擺欽差架子,要說兇險,實比這兩個月來置身匪患叢生之地還要兇險萬分,成綺韻如何放心得下?
因此成綺韻焦灼地道:「大人,江南之事不急於一時,卑職儘量安排得力的人手處置便是,西北一行,就讓卑職陪您去吧。」
「不行!」楊凌根本不給她商量的餘地,臉色一沉,拂然說道。
四川之行是辦案,謀反大案,而且除了來自東廠的一點捕風捉影的資料,根本沒有蜀王謀反的蛛絲馬跡。這和官場爭鬥不同,成綺韻雖然精明,也沒有本事一眼就看出人家有沒有反意,而且就算看出來了,要的依然是證據,要查案找證據,她能發揮的作用就有限了,去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到時候雙方一旦撕破了臉,來個圖窮匕首現,在人家經營一百多年的地盤上,勝算實在渺茫。楊家的人,就成綺韻這麼一個善於應對陰謀詭計的人,這一大家子結下不少政敵,自己一倒,要是家裡沒有這樣一個人物,楊凌如何放心得下?
成綺韻委曲地道:「大人,內廠開辦商行、拓展勢力及與海外,再如何重要,難道還重要過你麼?如果你不在,這些事還有什麼意義?你就叫我陪在你身邊吧。」
阿德妮十分機警,聽出成綺韻弦外有音,不禁疑惑地看向楊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楊凌狠下心來,說了一句重話:「韻兒,我意已決,你可不要恃寵而驕!公也好,私也好,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得聽,對不對?」
成綺韻痴痴凝視了他半晌,想從他神色間看出些端倪來,但是她失望了,楊凌神色平靜,叫她根本看不出絲毫異狀。
她不明白為什麼楊凌最近做的幾件事明明有失考慮,他卻偏偏這麼執拗,但是她卻看到了楊凌眼中前所未有的堅決。她唯有默默地點了點頭,服從了楊凌的決定:既然他堅持,那就聽她的吧。
只要他的心中有我,愛我,那就夠了。我就要無怨無悔地陪他走下去,但是我絕不會讓人傷害我愛的男人,無論他是王爺、還是皇帝!
阿德妮默默地走到楊凌身邊,從腰間掏出一柄精緻的火槍,輕輕地塞到楊凌手中,柔聲道:「楊,我想……你去西北一定還有大事要做,對麼?我不跟你去,這柄火槍你隨身帶著,就當……是我陪著你。」
楊凌不知從不甘心承認失敗的成綺韻心中正轉著別的念頭,見最難纏的成綺韻也接受了他的意見,心中十分高興,他看了兩人一眼,打趣道:「好啦,頂多兩三個月嘛。就算九、十月份我不來江南,到了年底歇海,我也一定接你們進京。呵呵,此去西北,我一個女人也不帶,就帶著這柄火槍,放心了吧?」
成綺韻聽的破涕為笑,她瞥了阿德妮一眼,對楊凌嗔道:「你愛帶不帶,只要阿德妮不在乎,你帶哪個女人去,我都懶得理會。」
成綺韻話音兒剛落,門口便有一個甜甜脆脆的少女聲音道:「楊大人,我要跟你去四川!」
三人呼地一下往門口望去,只見宋小愛捻著衣角兒,難得地露出一副羞羞答答的表情,紅著臉蛋兒站著在那兒,三人的眼神頓時直了……
楊欽差的儀仗自福建出發,過江西、經湖南、越貴州,一路遊山玩水進了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