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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兒剛剛說完,就聽門外一個聲音道:「公主殿下,這裡就是國公爺的住處了。」
隨後就聽一個甜甜柔柔的聲音道:「嗯,本公主今日出遊,恰好經過這裡,聽說國公身有不適,順道前來探望,你且退下吧。」
朱湘兒像充足了氣的皮球,嗖地一下跳了起來,楊凌也嚇出一身汗來,剎那間身上倒是輕快了許多。
朱湘兒急急地道:「怎麼辦,怎麼辦?我說已回宮了的,要是讓永福姐姐看到,那就完蛋大吉了!」
楊凌慌忙一指道:「快,藏在那裡邊!」
朱湘兒扭頭一看,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是只老鼠?那么小的柜子,我鑽的進去嗎?」
這時,門扉輕輕扣響了,永福公主的聲音柔柔地道:「國公,本公主是永福,我方便進去嗎?」
楊凌情急之下,忽地一掀被子,急促說道:「進來,快,躲到我背後,進來啊!」
他見湘兒猶豫,最後一聲幾乎是用吼的,永福公主聽到了說道:「好,那我進來了。」
朱湘兒漲紅著臉還在搖頭,一聽這話再也不敢遲疑了,立即連滾帶爬地上了床,從楊凌身上翻了過去,永福公主啟開房門,身影繞過屏風時,楊凌也堪堪放下被子,遮住了湘兒的身影……
湘兒躺在楊凌身後,雙手握拳蜷於胸前,胸口如擂鼓一般嗵嗵作響,楊凌正在發熱,被子裡本來就熱乎乎的悶不通氣兒,她擠在裡邊大氣兒也不敢喘,簡直快悶壞了,只得把被子悄悄掀開一條縫兒,吐著舌頭兒吸氣兒。
楊凌做勢要下床,可是「掙扎」了半天愣沒爬起來,永福公主不知內情,還道他病得如此沉重,連忙迎上來扶住他,柔聲道:「國公不必拘禮,你且好生躺著,病得這般重,就不要起來了。」
她見楊凌呼吸急促,滿臉通紅,掙扎著連坐都不坐不起來,哪曉得這傢伙是心中有鬼,被她給嚇的,還道是病情嚴重,說著說著美麗的大眼睛裡就盈滿了淚水。
楊凌自那日同去上林苑後,就知道這位公主對自己頗有情意,只是一想及夢境中正德皇帝基因突變,化身噴火霸王龍時的恐怖場面,他就不寒而慄。所以實在不想招惹她,可是現在眼見人家姑娘這副模樣,他也有些心軟。
楊凌柔聲道:「公主不必擔心,楊凌習練武功、內家氣功已近兩年,身板兒紮實得很,並不是個不濟事的文弱書生。其實我從水中出來時,如果像軍士們一樣長途奔跑一番,驅散了寒氣也就沒事了,只因一時大意,這才著了風寒,將養兩天便會好的。」
永福公主點點頭,有點羞澀地擦去臉上的淚珠。湘兒公主在楊凌背後,伸出一根青蔥玉指,在他脊背上輕輕劃著名字:「大笨蛋,快些想辦法讓姐姐走啊,人家要憋死啦!」
楊凌凝神分辨她寫的字,一時沒有說話,永福看在眼裡,卻像是楊凌直愣愣地瞧著她的容顏,不禁羞澀起來,她怯生生地道:「國公怎麼這麼看我?」
「啊?喔!」楊凌病乏之中精神頭兒不夠用,順口胡編道:「楊某見慣了公主身著宮裝的雍容華貴,如今穿著一身尋常女子衣服,別具一番韻致,殊麗從不曾見,是以怔忡失神,還祈殿下恕罪。」
永福公主聽到心上人如此誇獎,早已喜悅不禁,哪會怪罪他?她害羞地垂下頭去,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卻沒有說話。
楊凌見她粉頸低垂,玉容恬靜,肌膚讓透窗而入的柔和陽光一照,仿佛光滑的象牙上透出粉酥酥的紅潤血色,眼帘下一對彎睫也羞澀地微顫著,處子韻姿妍雅動人,不由怦然心動,一時真的看呆了。
暗香流動、靜謐無言,兩下里心慌慌的正不知該找些什麼話題,湘兒公主躲在楊凌背後,聽他誇讚永福,自己方才讓他看新衣他卻全無表示,不禁吃起醋來,伸出手去在他腰眼上便是狠狠一掐。
楊凌疼的「哎呀」一聲,永福公主正享受著那種美滋滋的感覺,一聽忙道:「怎麼了?」
楊凌支吾道:「喔,嗯……公主出宮,可曾稟明皇上?您來探望,臣感激不盡,可是皇上若不知公主行蹤,不免會為你著急,這個……那樣的話,臣也擔待不起,臣的病情不礙事的,公主還是早些回宮為好。」
永福聽他下逐客令,芳心不由一慘,他剛剛壯著膽子誇了自己幾句,便又嚇成這副模樣,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公主身份,這層窗戶紙不捅破,他要何時才敢接受自己的感情?
難道一定要按照永淳的主意,設個圈套兒讓他上鉤?男子漢都有他的自尊心,若是將來被他知道是自己算計他,就算他不敢發怒,但是從此對自己冷淡下來,那豈不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想到這裡,永福不知怎的生起一股勇氣,或許是暗室遮羞吧,她突然鼓足了勇氣說道:「楊凌,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朱秀寧對你的情意?」
楊凌一聽這話頓時呆在那裡,身後的湘兒也怔住了,過了半晌,楊凌才結結巴巴地道:「殿下,你……你說什麼?」
永福公主咬了咬嘴唇道:「當你為我選駙馬的時候,我認命了,哀莫大於心死,我認了。可是你揭穿了黯夜的陰謀又給了我希望。你知道嗎?我曾當著三大學士的面,向母后表示過願意嫁你為妻。」
她緊緊攥著雙拳,指甲都陷進肉里,聲音雖然平靜,嬌軀卻在不斷地發抖:「母后以你已經婚娶,公主不能下嫁為由不肯答應,我這才往皇庵修行,為的只是脫去這層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