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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監察御使連忙道:「是是是,另外有十四位御使彈劾楊凌公報私仇、設計陷殺人犯王景隆,請皇上下旨詳查。二十一位御使彈劾南京禮部尚書王瓊縱容家奴劫放欽犯,請皇上下旨詳查。一百零三位御使彈劾內閣三位大學士、吏、禮、工、戶四部和幾位朝中大臣齊至五城兵馬司干預問案,請皇上下旨詳查。六科給事中彈劾泰陵督造欽差戴義、楊凌等人濫用私刑、虐待囚犯,致使犯人越獄,請皇上下旨詳查……」
楊凌聽到督察院彈劾內閣,心中就已驚奇不已,混了這麼久,他早明白所謂的言官們,他們在朝為官職微俸低,焉能超然物外自成一體?根本就是內閣的喉舌和宣傳工具,如今三公六部沒有朋黨派系,彼此形同一體,他們的急先鋒會彈劾自己的文官領袖?
楊凌正覺意外,聽到後邊這些御使言官左一板子、右一棒子,已恍然悟出這是在打迷蹤拳,以進為退為內閣和王瓊保駕。
正德皇帝聽了果然厭惡地皺起眉頭道:「詳查、詳查、詳查……准他們風聞奏事,還真的捕風捉影起來了,這案子李大學士已經呈給朕,案由清楚,案犯都已處理了,哪有這麼多麻煩?
什麼三公六部齊至兵馬司,他們一窩蜂兒的今兒保這個、明兒救那個,比水龍局的人還忙,朕要是連這麼點事都處理,那內閣就留不下人了。不是主犯都已經死了嗎?那就一了百了了,這件事就此告結,不必再提了,你退下吧!」
那位監察御使唯唯諾諾,低頭躬身退了出去,一出了殿門,嘴角便浮起一絲掩飾不住的微笑。正德待他離開,才長吁了口氣,站起身來對楊凌搖頭道:「養著這幫閒人,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真被他們煩死了!」
「走,咱們去御花園瞧瞧去,劉瑾給朕出了個好主意,明晚放焰火時再著力士將團綢絲絛彈上高空,飄飄揚揚的飛下來那才好玩,朕叫人準備了許多彩綢呢,你瞧瞧去。」
楊凌一聽嚇了一跳,滿天焰火時再彈上空中千百條絲綢,那可真是想不著火都難了,就算沒有引燃宮殿,到時文武百官彈劾,這罪自己也要擔上幾成,況且將珍貴的絲綢撕成條狀只為用來嬉玩,就算是帝王家也不能這麼奢侈啊。
楊凌忙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萬千絲絛騰空,與焰火碰撞,實在太危險了,不如……不如著人準備些金銀箔紙,剪成碎片團射入空,滿天金銀閃閃,焰火之下如同繁星,既安全又好看,可比絲綢那種東西好看多了。」
正德聽了喜道:「不錯,這主意好,馬永成,快去告訴他們不要準備絲綢了,改用金銀箔紙。」馬永成掌著內庫,正心疼劉瑾這餿主意又要花銷一大筆銀子呢,一聽楊凌這主意花不了幾個錢,不禁大喜,連忙應了一聲匆匆跑掉了。
楊凌今日進宮來見了正德,其實心中也有點好奇,不知道這個歷史上的風流天子初識雲雨滋味,而且兩日之間連御八女,會有一種什麼轉變。可是現在見了他,好似和往常也沒什麼區別,還是只對遊玩津津樂道,不禁有點奇怪。
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今天正德走路有些怪異,步子邁得小,兩條腿夾得緊緊的,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有點像女人,楊凌瞧得好笑,忍不住問道:「皇上大婚在即,身子可有什麼不適嗎?」
正德聽得臉上一紅,臉色有點不自然地道:「哪有……哪有什麼不適?朕不是好好的嗎?」他嘴上雖這麼說著,腳步卻遲疑了下來,憂心忡忡滿懷心思的模樣。
過了半晌他忽然對谷大用道:「大用,朕和楊侍讀有話要談,你先去御花園候著朕。」
待谷大用走遠了,正德停下腳步左右瞧瞧,吞吞吐吐地對楊凌道:「楊凌讀,朕對你信任有加,如今有件事問你,你聽著就是了,可不許對任何人談起。」
楊凌見他神色鄭重,連忙道:「是,臣遵旨,皇上說的話,臣絕不對任何人談起,不知皇上要說什麼事?」
正德乾咳兩聲,尷尬地道:「朕……朕明日就大婚啦,這個……這個……這兩日朕也知道了夫妻之禮、人倫大事,呃……這男女之事雖然比不得馬戲雜耍有趣,果然……果然也有些奇妙,只是……」
他說到這兒,忽地兩隻眼睛一瞪,紅著臉又道:「朕跟你說的話,都是朕的肺腑之言,朕只對你一人談起,你可萬萬不許說與人聽,否則……否則朕絕不饒你!」
楊凌莫名其妙,又賭咒發誓地說了半天,正德才紅著臉忸怩地小聲道:「前日晚上敬事房進御四名宮女,朕……朕一開始真的是暢美難言,可是後來……後來實在乏味得很,到了第三個女子朕就覺得無趣極了,只想快些結束,又怕被人笑話,唉!哪裡還有什麼快樂可言?楊侍讀,你是成過親的人,朕來問你,是不是朕……朕年紀尚幼,所以才這般無能?」
楊凌差點兒咬了舌頭,吃吃地道:「皇上,進御四女,只是因為她們也……也不甚懂男女之事,可以對皇上有個照應,並沒規定皇上一晚全都要臨幸個遍呀,就算……就算是個虎軀壯漢,歇也不歇連御四女也吃不消呀,難道……難道敬事房沒有按時喚出她們?」
一晚進奉四個美女,楊凌也奇怪是不是敬事房要把皇上榨成人干呢,所以問過禮部鴻臚官,知道只是使四女服侍皇帝,畢竟皇帝喜歡哪個美女,臣子們挑選出來的未必合他心意,四個美女姿色風情各有特點,皇上相中一個,其他的負責在一旁服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