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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達千餘斤的桐木大門被他單手轟隆隆地扳了開來,然後伍漢超袍袖一拂,十餘枚金錢鏢以漫天風雨的手法撒了出去,隨即提劍縱起,猶如一隻飛天蝙蝠,撲入混亂的蠻人群中。
後邊城門大開,狼兵們吶喊著沖了進來,與蜂擁上來的蠻兵在城門洞內廝殺開來。
「速戰速決!」這是伍漢超下的死命令。
狼兵們敬慕英雄,當這位英雄是他們頭人的准姑爺時,敬慕就成了敬愛,他們不但要搶下城門,而且還要誓死保護伍漢超的安全,人人奮勇爭先。不是慣用的兵器,不是最擅長的七人協同攻守的鴛鴦陣,但是他們依然是最驍勇的狼兵。
蠻人也知道關隘失守意味著什麼,一個個亡命地猛撲上來,想趁著城門洞下地方狹窄,官兵不宜展開的特點將他們壓制在這裡,直至把他們趕出去,可是有誰能對付得了伍漢超掌中一柄青鋒劍?何況他另一隻手還有層出不窮的金錢鏢不斷信手揮灑。
狼兵們用的儘管是短兵器,但是他們配備了價值十兩白銀一筒的弩箭,左右雙臂各配一筒,毫不心疼地一通疾射,血肉之軀在這麼近的距離根本沒法抵擋,兇悍的狼兵們踏著一地的死屍衝進關去,第一道關卡陷入了全面混戰當中……
凌霄城頭狼煙飄起時,內關的蠻人已接到官兵計賺關隘的消息,他們驚慌失措,正組織人馬準備搶在明軍大隊趕到之前奪回關隘,早已趕到後山「斷頸岩」的靳守備也看到了烽煙,立即指揮士卒開始攻打「斷頸岩」。
七米多寬的峽谷裂縫深不見底,一見官兵自隱蔽處衝出,蠻人立即拉起了浮橋,明軍早自林中砍伐了幾十棵高大的樹木,令人抬著吶喊著沖向岩口。後邊官兵不斷發箭壓制蠻人,掩護他們將長達十餘米的樹幹橫臥在斷岩上。
這裡太過險要,行人從浮橋上經過還戰戰兢兢,這些散放的樹幹不捆束到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敢衝過去,可是明軍表現出的模樣十分逼真,還有人拿著繩索、木板,做出要綁架浮橋的模樣,這一下守山的蠻子可真急了,立即舉火放出緊急訊號,向城中求援。
城中剛剛集結起來的蠻子軍隊亂鬨鬨的正要奔赴城關,忽見後山火起,不由更加驚慌,大軍立即兵分兩路,一路急急趕往後山增援,另一路撲往前山。
剛剛投效過來的各山寨都掌蠻人領教過明軍的厲害,都掌蠻鬆散的氏族統治模式又不能很好地管束他們,這時立即產生了強烈的反效果。
驚慌、哭喊、叫罵、逃跑,到處亂竄,馬上影響了凌霄城老寨不曾和明軍大動干戈過的士兵們的士氣。受其感染,老弱婦孺的騷亂和驚慌更令蠻族頭領大為惱火,一個兇悍的蠻子頭領一連砍了六七個驚叫著「明軍上山啦,趕快逃命」的膽小鬼,這才暫時控制了局面。
凌霄城能戰的士兵不過三千左右,第一道關隘處布有四百多人,憑藉著此處的險要,和那時完全以冷兵器為主的戰爭方式,這四百人足以應付四萬大軍的進攻,但是就算是一條尖牙利齒的鱷魚,被人鑽進了肚子裡,他也沒有用武之地了,何況伍漢超的三百多名士兵都是精挑細挑的悍勇戰士。
一隊蠻人揮舞著竹槍長矛從城牆上撲了下來,十多名狼軍戰士立即迎了上去。隔著三丈遠,密密麻麻的槍矛剛剛舉起,狼軍戰士就紛紛平舉雙手,看起來十分詭異。
一陣陣輕悠的「鏗鏗」聲起,隨著動聽的機栝聲,一排排弩箭射了出去,剛剛扎堆衝下來的蠻人立刻被箭雨打懵了,人叢中倒下一片。
剩下的蠻人不知道這些打扮和他們相同的明軍袖子裡還會鑽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驚叫著正要向旁躲閃,狼兵們已經趁著騷擾,舉起刀劍,衝進了槍陣中的縫隙。
狹路相逢勇者勝,短兵相接的一剎那,有備殺無備,隨著一片寒光閃過,槍陣中出現一條鮮血鋪就的坦途。
一聲如雷的大吼,一個赤足袒腹大漢手舉九環大刀,從城頭上躍了下來,揮刀如匹練,低頭想撿起慣用竹槍的狼兵猝不及防,兩顆大好頭顱應聲飛起,激起一天血雨。
周圍的狼兵士兵怒吼著撲上來,可是輕巧的單刀和沉重的九環金背大砍刀一碰,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不但當場被砍斷三柄單刀,還有一個狼兵撤手不及,被斬去半條手臂,慘叫著退了下來。
這個蠻人力大無窮,好生兇猛,手中大刀一橫,又猛撲上來,手下幾無一合之敵,接連被殺死十餘名狼兵,在他的帶領下,蠻軍又亡命地掩殺上來。
在此緊要關頭,一道人影夭矯掠至,持刀蠻漢剛剛揮刀斬向一名竹槍被劈斷的狼兵,劍發如電,一抹寒芒在他的刀刃上一點,刺出一溜兒火光,大刀一歪,那名狼兵險死還生,臉色蒼白地倒退了幾步,被戰友扶住。
伍漢超飛身落下,輕蔑地一笑,對那大漢說道:「好大的力氣,不過亦僅止於大力罷了。」
蠻人見他手執輕劍,大吼一聲揮刀又砍,伍漢超身法輕盈,運劍如飛,在呼呼風嘯的刀光中從容若定,滿場只見那蠻人刀光到處繚繞。
可是這一交手,反而是那蠻人被逼得步步後退,不斷倏然出現的劍尖神乎其神,時而在喉、時而在肩,有一下險險貼著他的眼角擦過,逼得他眼花繚亂,只能狂舞大刀。二人的兵器幾乎不曾碰撞過,除了刀風呼嘯,只偶爾聽到幾聲悅耳的「叮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