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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孫搖光紅著臉辯解道:「就算本小姐輸了,我也只是他的人,卻不是他的女人,你故意惱我是不是?」
成碧夫人掩口而笑:「難怪叔孫小姐常著男裝招搖過市,莫非……你真的是男人麼?若是女人嘛,唉……叔孫小姐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呀,怎麼連一個侍女應盡的本份都有些甚麼都不知道呢?」
叔孫搖光鬥嘴不是成碧夫人對手,只氣得胸膛起伏,不能自己,她恨恨地道:「今日出來,本為散心,誰想偏又惹一肚子氣,酒興全都沒了,我們走,懶得理會那樣的婦人。」
眾女子起身,隨著叔孫搖光走到樓口,臨下樓時叔孫搖光回首冷笑道:「本姑娘包下了這幢酒樓,清靜的很吶,如此絕好去處,正適合你們郎情妾意,勾勾搭搭,你可不要錯過這樣的好機會,若是成就了好事,可別忘了謝過我這大媒人。」
說完把樓梯踹得山響,轟轟隆隆地下去了,也不知道她這個「你」是說慶忌,還是指的成碧夫人。成碧夫人存心氣她,掩口嬌笑道:「叔孫小姐慢走,本夫人恕不遠送。」
第075章 少婦遐思
兩邊還在鬥嘴時,慶忌的心神已然飛走。他原本擔心成碧夫人與仲梁懷、公山不狃聯手對付陽虎,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想把自己也拉攏到他們的陣營里去,所以不願與她接觸。被她攔在路上時,也是出於這種心理,所以才反客為主邀請她到酒家,在公眾場合會面不致讓陽虎過於猜忌。如今他才知成碧夫人的真正目的。
由此,慶忌馬上想到了自己的復國大業。若要復國,究其根本,不外是兵與錢,如今僅靠呂遷他們做些小生意、同時自己開荒種地,倒是可以養活現在那些兵,但是要擴招人馬、購買軍械和糧草,那就力有不逮了。來自於衛侯的周濟又有限,如今聽說成碧夫人的事,他頓時動上了腦筋。
叔孫搖光一走,樓上便靜了下來,偌大的房舍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又是初識,氣氛不免有些尷尬。好在成碧夫人經商多年,能言善辯,很快又將氣氛融洽起來,雖只兩人,又是初識,但是對答之間讓慶忌如沐春風,絲毫不覺侷促。
酒過三巡,兩人撿些輕鬆有趣的事情來講,巧笑佐酒、嫣然下餚,不知不覺間慶忌已多飲了幾杯,臉上露出淡淡紅暈,一張俊臉便有種粉面含春威不露的意味兒了。
成碧夫人見了嬌笑道:「公子實是少有的俊俏人物,與叔孫小姐真是有些般配。叔孫姑娘雖然性子粗魯一些,其實公卿世家裡但凡未出閣的女子,又有幾個做姑娘的時候不是這般嬌縱了?叔孫姑娘倒還算是其中性子最爽直的一個了。公子若是贏了這場田獵比賽,一定要她履行諾言才好,公子如此人才,說不定就能打動了她的芳心,成就了一樁好姻緣。」
慶忌苦笑道:「夫人又來取笑我了,那個刁蠻丫頭只要見了我,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若我真要她做我的侍婢,怕是晚上睡覺都得睜一隻眼睛防她暗算。呵呵,田獵之事,我只是想幫公子們掙回個面子,這位叔孫大小姐,我是實實的不敢領教。」
成碧夫人眨眼笑道:「公子不覺得叔孫小姐聰明伶俐、美麗可愛麼?」
慶忌笑道:「慶忌現在一心只想還國復仇,兒女私情還不曾放在心上。」
說到這兒他又恭維一句:「說到美麗,夫人實是慶忌所見第一美女,風情相貌,無一不臻絕佳之境,若非夫人自言,看著只如二十許人,真是令人驚嘆。」
女人,對於相貌和年齡總是特別關注的,成碧夫人聽了臉上微暈,眉梢眼角便露出歡喜來。慶忌一語說罷,突然改了話題:「其實夫人也不必太在意龍舟競渡的事,經營海鹽嘛,縱然行銷整個魯國,又能得幾分利?」
成碧夫子自得地道:「公子習的是經天緯地之學,自然不懂這商賈之事。食鹽雖非昂貴之物,卻是家家戶戶不可或缺的東西。食鹽取之於海水,所費有限,但是一經銷出,積少成多、聚溪成海,那可是一筆難以想像的大才富。況且,成碧的生意不止於魯國,宋陳曹衛、蔡楚晉秦,無一處沒有我成府車馬的足跡。這鹽運出魯國,利潤便增十倍不止,我成府車隊行於諸國,每次出去,最小的規模也得有五十車,你想其利何豐?」
慶忌聽到這裡,心中已經瞭然,並且也有了談判的把握。這位成碧夫人除非不動心,既然動了心,這次龍舟競渡她是必在志得的,否則以她的尊貴身份、何必向自己一個流亡公子屈尊示好。
慶忌心中有了定計,便微微笑道:「哦?這麼說,只要我幫夫人贏了這場比賽,那麼這偌大的財富夫人便唾手可得了麼?」
「是呀,呵呵,我想……明日聽說這消息的對手,便要面如土色了。」成碧夫人欣然點頭,話兒剛剛說完,突然怔了一怔,隱隱察覺到慶忌的語氣似乎有些問題。
果然,慶忌目光一垂,輕輕轉動著酒杯,悠悠說道:「既如此,夫人只以一條炙魚相謝,是否顯得……單薄了些呢?」
成碧夫人本想說會另備一份厚禮相送,但是眼前的人可不是一個討價還價的生意人啊,他是慶忌,慶忌是什麼人?堂堂吳國公子,雖說現在流亡在外,但是虎死不倒威,公子就是公子,自有公子的身份和尊嚴,怎麼可能去斤斤計較一筆酬謝,那麼……他如此詢問,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