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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士男子婚嫁年齡通常在20至30歲之間,女子則在15至20歲之間,女子被夫家休棄的現象非常普遍,離異女子再嫁也平常的很。成碧夫人倒不是被丈夫休了,但丈夫死了若要再嫁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季孫斯與孫敖素來交好,而且孫敖的父親是魯國司寇,位列九卿,也是權高位重的人物,無論為了私誼還是為了家族利益,季孫斯都希望孫敖能夠娶了自己家族的成碧夫人,那樣兩人的友誼就更加牢固了。成碧夫人年紀雖比孫敖大些,又是嫁過人的,但是容貌之美有若二八佳人,成府又是家財萬貫,兩家可算是門當戶對,這時代無論再婚還是女方年齡稍長都不是什麼問題,嫁娶都是尋常事,只可惜這孫敖對叔孫搖光一往情深,哪裡聽得進去。
季孫斯見他搖頭,正想再勸幾句,門口忽地有人叫道:「快來看,快來看,那一個,應該就是吳國慶忌了。」
許多公子們便擁到窗口,推開窗子往下看,只見門口駛來一輛車,車以雙馬牽引,架車的是一個魁梧的大漢,鬚髮如刺,十分威猛,旁邊座位上是一個白袍的公子,眉目清秀,身段高挑。
孫敖擠在窗口說道:「那虬須大漢應該就是慶忌吧?聽說此人武勇無敵,跑能逾奔馬,躍能接飛鳥,曾赤手擒過一頭犀牛,也只有這樣魁梧的大漢才有可能。」
旁邊孟孫子野訕笑道:「慶忌是吳國公子,豈能親自御車,如果不是旁邊那位白袍人,就是坐在車中才對。」
話音未落,那車已駛到樓下,轎簾兒一掀,裡邊又出現一個年輕人,一襲雲紋深衣,頭戴公子冠,他不急著出來,先抬頭看了一下這幢酒樓,炯炯目光正與樓上眾公子碰見,孫敖不覺失聲叫道:「該是此人了,果然一表人才,只是……與我想像的吳國第一勇士模樣,實在相去甚遠。」
那位公子跳下車來,在那白袍青年的陪同下舉步向酒樓走來,御車者自去一旁停車。「來了來了,」季孫斯見那人進了酒樓,連忙返回來,與眾家公子站到樓梯口前等候。慶忌上了樓,目光一轉,見高矮胖瘦十幾個少年公子站在樓口,忙把雙手一拱,含笑道:「吳國慶忌,應邀而至,多謝諸位公子盛情,不知哪一位是季孫公子?」
那雙星目一轉,顧盼生輝,身形一站,玉樹臨風,這一登場亮相,眾家公子仰其風采,不禁暗暗讚嘆:「原來吳國第一勇士,竟是這般玉樹臨風的人物!」
第050章 永恆話題
季孫斯連忙上前見禮,又向他引見諸位公子,雙方寒喧一番,紛紛落坐。季孫斯是季孫意如愛子,人人都知道他將來就是季氏一門的家主,所以在眾公子中隱隱然便是領袖的身份,他受父親所命,這宴會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慶忌拉近與魯國公卿世家的關係,所以自然十分熱情,季孫斯雖未及弱冠之年,對答應酬已十分熟稔,有他介紹,妙語如花,不一時便和這些公子們有些熟絡了。
寒喧已畢,季孫斯親熱地扯了慶忌到了右首,請其坐在自己與孫敖中間的一席,英淘便往慶忌身後柱旁一站,手按劍柄,警覺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著。雖說這裡不大可能混入吳國的奸細,可是公子是被人刺殺過的,姬光又擅用小人伎倆,卻是不可不防。
稍頃,菜餚紛紛呈上,樂師鼓樂笙簫齊鳴,那些打扮得美貌的舞伎自屏風後閃出來,以歌舞助興,酒樓中頓時熱鬧起來。六個舞伎,娉娉婷婷往那兒一站,個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如花少女。
樂曲雖然古樸,別有一番味道,一角的鼓師手裡握著兩根狗骨,把那鼓點敲的如戰馬躍蹄,清脆悅耳。鍾、磬、鼓、瑟齊鳴,簫竽之聲續起。慶忌聽著,樂曲曲調變化雖不甚多,委婉曲折處卻也悠揚動聽,引人入勝。
六個美人兒清一色的翠綠色衣裳,窄衣長袖喇叭褲,小蠻腰上露出一截圓潤優美的雪白,喇叭褲上緊下寬,喇叭口的部分是緋紅色的,舞褲把大腿和臀部曼妙的曲線都呈露了出來。
這樣的舞服和樂曲已是借鑑了四夷(少數民族)的特色了,在齊國,這樣的樂曲和舞服已經用於宮廷舞樂,而魯國因為最講究周朝禮制,所以只能在公卿私宴的場合和民間流行。
慶忌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古時舞蹈,定睛望去,只聽鼓點一停,當地一聲磬響,隨即簫竽起樂,六個少女齊刷刷的微傾首、稍斂眉,雙袖背於纖腰之後,一腳抬起,腳掌將踏未踏時,「咚」地一聲鼓響,背後雙手便自下向兩邊一甩,長袖飄帶既若流雲、又似羽翅,這便翩躚起舞起來。
這些少女活潑大方,聰明伶俐,起舞片刻,便看出坐在右席最上首的這兩位就是今日酒宴上最重要的兩人,而且這兩位公子都生得英俊不凡,一表人才,確也讓人愛慕,不免一個個眉目傳情起來。六個美人穿花蝴蝶般翩躚起舞,轉向這一席上時,六雙美目便嫵媚地瞟來,如遠山般的眉尖兒輕輕一揚,嘴角兒淺淺一勾,那神情似笑非笑,既妖嬈又俏皮。
季孫斯撫掌大笑:「哈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往日裡來,卻不曾有這樣的運氣,今日是沾了慶忌公子的光了,看來這些美人兒對慶忌公子傾心的很吶。」
慶忌笑道:「這些美人兒一雙媚目分明盡在季孫公子身上打轉兒,這時卻要撇清,不是把禍水往我這裡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