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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夫皓進一路北上,一路同越國安排在吳國的秘探取得聯繫,利用秘探的隱秘身份和自己越國進貢特使的官員身份,從明暗兩方面著手探察吳國情報,隨時返報越國。
此時,郁平然也早已到了魯國,先見了魯公姬宋,然後在館驛住下。隨後找機會先拜訪了慶忌的岳父叔孫玉,叔孫世家一直把持著魯國的外交大權,做為吳國使節,去拜訪他本無不妥,何況他又是吳王岳父,可謂公私皆宜。
叔孫玉聽了郁平然來意,考慮到慶忌是自己的女婿,他的勢力越強大,自己在魯國的地位也就越紮實,於是欣然應允,找了個機會便把季孫意如也請上門來共同商議。
季孫意如對援吳一事無可無不可,唯一的顧慮便是魯公姬宋,他是熟知因季孫小蠻之爭,魯公姬宋和吳王姬慶忌之間的過節的。為了能既幫助了吳王慶忌,又不會和魯公姬宋鬧得太僵,季孫意如頗費思量。
這樣你來我往,私邀密議的過了十多日,他們還沒商量出個穩妥的辦法,晉國六卿作亂,齊國出兵邀各國在蓋與休兵議和的消息便傳到了曲阜。季孫意如聞訊大驚,他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人才,也知道晉國分裂,對齊國來說意味著什麼。很快,齊國就有可能再度大會諸侯,稱天下霸主。到那時,齊國對近在咫尺的魯國將更不客氣,儘快平息東夷之亂,引吳國北上,才能拉一個幫手對抗齊國。唯有保住魯國,他們的身家性命、權勢地位才有保障。
因此季孫意如再不遲疑,立即答應了郁平然的要求,並邀齊叔孫氏、孟孫氏,聯名上書,態度強硬地要求國君署印同意。
還在挖渠治河的孔丘聞訊立即上書痛陳厲害,他認為齊國雖然強大,且時常侵壓魯國,但是齊魯兩國幾百年的兄弟之邦,雖有扼魯之意,同時也起著存魯的作用。而吳國南方野蠻,慶忌雄心勃勃,其志在於天下,若引吳兵抗齊,同時也是給自己引來了心腹大患。魯國如今和吳國是盟國,如果不想與吳國鬧僵,不如魯國出兵,以攘助吳國的名義幫助東夷女王平息叛亂,這樣一來,魯國對東夷有匡扶之恩,有東夷在,便可以起到緩衝作用,不必使魯國直接與吳人接觸,同時又能保持魯國的仁義之名,壯大魯公的聲威。
這份奏書呈進宮去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沒了消息。孔丘再接再勵,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左一封奏疏,右一封奏疏,最後等來的不是魯公姬宋的問詢意見,只有他冷冷淡淡的一道旨意:「孔丘治河不力,辜負寡人厚望,即日起免去大司寇職,奪去治河之務,改授散秩大夫。」
看完姬宋的旨意,孔丘心中一陣悲涼,「嘩啦」一聲竹簡落地,那高大的身材在燈影下佝樓起來,剎那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第281章 借道
慶忌親率大軍北伐,梁虎子和赤忠兩員上將與剛剛從西北打了勝仗的宋國大軍在彭城對峙,宋國大軍挾新勝之銳,又換了軒轅衡做統兵大將,一時軍心士氣大振。而慶忌與英淘則率領前次伏擊偃將師的大軍趕赴於余丘,平息東夷之亂,這卻大出成智午等人的預料,在他們看來,慶忌應該先伐宋國,這樣只俟楚越攻吳,他們便避過了最大的危險,從而因吳國之亂存續下來,誰料吳國慶忌似乎因為他們的反叛覺得大削顏面,竟然置彭城的緊張局勢於不顧,領兵來到了東夷。
好在東夷地域寬廣,有山有水到處都是可供隱藏之地。而且還未養成農耕習慣的東夷人此時仍以狩獵、打魚等方式生活,沒有多少不能隨之移動的生產資料,所以成智午緊急聯絡叛軍一黨,準備化整為零,分別避入深山大澤,暫且避過吳王慶忌的風頭。
如果真的容他們逃散,慶忌即便再增十萬大軍,想要徹底剿滅他們都是一件曠日持久難以解決的事情,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東夷之亂竟然以誰也沒有預想得到的方式,在吳國慶忌出兵之後迅速得以解決。
成智午已倚為依賴和重要臂助的公山不狃和仲梁懷兩個大盜聽說吳王慶忌親征東夷,不禁駭得魂飛魄散。嬴蟬兒那個騷狐媚子趁虛而入,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說服了這兩個大盜再投東夷,趁著成智午召集群黨商議對策的機會,將叛黨首腦一網打盡,全部送去嬴蟬兒那邊邀功請賞,東夷內部叛亂竟然兵不血刃地予以解決了。
這些各部族首領如今身上全有著嬴蟬兒所授的官職,嬴蟬兒以東夷女王的身份處治叛亂臣下,繞過了以大族欺壓小族的罪名,避免了可能引起的各部族民眾的同仇敵愾之心,在東夷民眾對抓獲的叛亂首領們如何處治還莫衷一詞的時候,悍然使出雷霆手段,將叛黨首領共計四十二人全部斬首示眾,附逆的一些小首領則全部圈禁,剝其官職,他們部族領袖的身份自然便也隨之解除。
隨即嬴蟬兒便返回於余城,在於余城外又築四座衛城,以武力手段強迫失去首領的各部族全部遷往於余城的衛城,與風、嬴部落雜居,置於自己武力的親自監督之下,強迫他們完成各部族之間的融合。由於他們都是東夷族人,只是聚居的部族不同,又兼首領已失,阻力倒是異乎尋常的小。
公山不狃、仲梁懷先叛季氏,再叛古君海,又叛成智午,每次反叛都給舊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甚至失去了身家性命,他們的名聲也徹底臭遍了天下,從此再無一人敢策反他們、收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