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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丘一揖道:「孔丘現在城中租居了一處小院,倒也清靜雅致,不知國君何以問起?」
姬宋欣然道:「是租居的房舍嗎?那怎麼成。寡人現在進了宮,我那處院子已閒置了下來,就送與夫子吧。」
孔丘吃了一驚,連連擺手道:「那如何使得?」
姬宋笑道:「如何使不得。」他目光一轉,瞧見旁邊兩個俏婢,便道:「夫子一人在曲阜,身邊沒個人照應可不成,這兩個女子,寡人也賜了給你,照料起居,侍奉枕席,寡人一片心意,夫子不必客氣了。」
接受姬宋住過的院子,孔丘有些不安,至于贈送兩個侍婢,乃是士族間司空見慣的事,反不如國君住過的房子顯得情意隆重,孔丘見姬宋盛意拳拳,便也拱手謝了。
姬宋少年心性,性子急,立即命寺人準備車子,將那兩個賜給孔丘的俏婢送到他原來的院子,孔丘稱謝辭去。
姬宋滿意地一笑,心想:「這就是善待臣子了,我賜你居處,賜你美人,還愁你不竭盡忠誠為我效命?」
一想到美人,他腦海中忽然浮起一個慧黠可愛的少女形象,心頭頓時一熱:「小艾,你原來不願與我來往,如今我已成為魯國國君,難道還配不上你嗎?」
「冉猛,冉猛!」姬宋一想到她,立即迫不及待地叫道。
冉猛是他府上家將,對他素來忠誠,如今他做了國君,冉猛順理成章地成了宮廷衛隊將領。冉猛聞召,急急走入,姬宋把他喚到近前,低聲吩咐道:「冉猛,速遣幾個機靈些的人,往費城一帶尋訪小艾姑娘下落,請她來都城相見。」
冉猛一怔道:「國君,如今您的身份大有不同,何必再看小艾姑娘臉色?不如直接向季孫意如大夫提出來,難道季孫大夫會拒絕與國君結下姻親的好事嗎?」
姬宋只想自己現如今是魯國國君,季孫小蠻聽說了他如今身份,斷不會再拒絕他的愛意。若是先行通過季孫意如強行確定了婚事,反失了許多情趣,於是笑著擺手道:「你且派人去尋她,若得這美人兒點頭,寡人再去向季孫意如大夫求親,那才可意稱心。」
「是!」冉猛聽命退下,姬宋心滿意足地吁了口氣,正要脫下那身隆重袍服,換身輕便衣裳,寺人匆匆跑來稟報:「國君,季孫意如大夫求見。」
姬宋吃了一驚,他如今雖貴為國君,對這位當朝最有權力的季孫意如仍有七分懼意,一聽他來,姬宋不免有些慌張,可是眼下身邊無人可問計,只得硬著頭皮道:「快快請他進來。」
片刻功夫,季孫意如已聽宣行來。大殿上,三門洞開,因為今天是新君登基的大喜日子,所來祭奠先君的素色絲綢已經摘去,換了紅色絲綢挽掛,顯得一堂喜氣。
季孫意如昂然走來,自中門而入,中門是國君所走的門,按照禮節,他該走側門才是。姬宋心慌意亂,未曾注意這些禮節,即便注意到了,他也沒有膽量責斥季孫意如失禮。
季孫意如到了殿上,雙目向姬宋微微一掃,姬宋心中便覺一震,不自覺地便從席上站了起來。季孫意如微微一笑,拱手道:「季孫意如參見國君。」
「啊,司徒大人少禮,請坐。」季宋急忙請他就坐,又著人送上蜜餞水果和美酒,然後捧爵敬他一杯,小心地問道:「不知司徒大人此刻進見,可有……可有什麼要事麼?」
季孫意如並不舉杯,肅然說道:「正是,國君,季孫意如收到秘密消息,大盜展跖盤踞蒙山蒼霞嶺,招兵買馬、積蓄錢糧,不日就要作反了!」
姬宋聽罷嚇了一跳,那手一顫,半爵美酒便潑到了席上:「什……什麼?展跖要造反?」
第149章 飛狐谷
「公子,姬宋已召三桓入宮議事,我們不等確切消息了嗎?」
馬車行在林蔭道下,車上,慶忌坐在柔軟舒適的褥墊上,前邊英淘駕馭著馬車。雖說騎馬更快些,但是長途奔跑太過辛苦,這回程兩人就不必騎馬而行了。
慶忌道:「不必了,議定下來,怎麼也得三兩日功夫。如果季孫意如還是辦不成此事,我留在曲阜也沒有用處。不過依我看來,成功的希望至少有七成,魯國沒有君主時,三桓互別苗頭,季孫意如想要三桓合力發兵去他的封邑除盜,那是絕不可能的,季孫意如奈何不了他們。
然而現在他們頭上多了一位君主,雖然這位君主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畢竟是名義上的魯國君主,又是剛剛登基,三桓一向與忠臣義士自居,就算是做給世人看吧,這新君登基後的第一樁大事,他們也得做做樣子,隨聲附和。
何況,叔孟兩家自認為對姬宋有擁立之功,他們要想拉近與姬宋的關係,面對這件大事,就得做出一副姿態,讓姬宋覺得他們是擁戴國君的,否則他們費盡了心機,最後不是把姬宋推到了季孫意如一方?
再者說,展跖如果造反,與三桓皆有不利,原來他們是存了季氏爭風,看季氏笑話的心理。如今他們既想在世人面前有所表現,又想拉攏新君站在他們一邊,那這兵,便不發也得發了。」
英淘嘆道:「公子說的是,這樣一想,英淘也覺得我們沒有白費心思扶他姬宋上位。英淘原以為公子神勇當世無雙,實未料到……」
「實未料到慶忌不止一身武勇,而且還頗具智謀,是嗎?」慶忌接口,哈哈大笑,又問:「你還打聽到些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