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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子,我們走吧。」叔孫搖光雖然一向大方,但是到了這種關頭,也有些放不開了,尤其是慶忌那灼灼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她氣息已然微喘,心頭小鹿輕跳,好不容易維持著貴族少女應有的端莊儀態走到慶忌身邊,那俏麗的臉蛋兒上,霞燒玉頰的嬌艷欲滴,已是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嘿!能得嬌妻若此,也是人生一樁快事。想我如今,不過是個流亡公子而已,除了這一身傲骨和幾千死士,並無一城一池以足恃,整日裡顛沛流離,復國遙遙無期。如此境況,能得佳人垂青若斯,其情也真,其意也誠。搖光這丫頭,的確讓人憐惜啊。
只是……能否得她為妻,還要看那位叔孫玉大人肯不肯點頭,若是他喪失理智,只是計較我誘拐了他的女兒,那就……而且叔孫玉這一關就算過了,還有孟孫氏、季孫氏那裡,也是各有難關,但有一道坎兒過不去,今日想生離此地都難,到那時,不知她該何等傷心……」
想到這裡,慶忌心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和憐愛,便對叔孫搖光柔聲說道:「好,我們這便啟程,來,我扶你上車。」
慶忌挽起她一條手臂,走到馬車踏板前,溫柔體貼地握著她的玉手,輕輕扶她上車。頭一次享受到慶忌這樣的溫柔照顧,叔孫搖光心頭象吃了蜜,胃裡象喝了酒,暈淘淘的,歡喜從心頭象向四外盪起一圈圈漣漪,她無限嬌羞地啾了慶忌一眼,垂下螓首,輕輕地舉步上車。
馬車隆隆,向祭神高壇處駛去。雖有美人在側,又有淡淡幽香,慶忌的心神還是迅速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今日的打算,他在心中已反覆推敲過,自認為應該有相當大的把握。可是這些世家之主、政壇蓍老們,脾氣各有古怪,喜怒無常,很難說他們就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設想做出抉擇。
尤其是魯國三桓家主這樣的人物。魯國平靜的太久了,已經足足平靜了數百年,三桓把持魯國朝政,彼此之間的鬥爭遠不及齊國那樣的內鬥一半兇險,這樣一潭死水般的政治環境,註定了魯國培養不出傑出的政治人才,他們既沒有象田乞那樣的奸雄、也沒有象晏嬰那樣的明相。
在這裡,就算叔孫玉這樣長袖善舞的政治人物,也只是相對於季孫氏和孟孫氏略顯傑出而已。所以一聞吳軍叩關、吳使出訪,便讓他們亂了陣腳,若是換了田乞或晏嬰那般人物主政,談笑之間,便可把這問題輕易解決,又怎會惹出這許多事來。
可是正因如此,慶忌反而心中惴惴,同政治智商低下的人打交道,其實更難,因為你無法把利害關係向他們闡述的那麼明白,更無法揣測他聽了之後會出什麼昏招。所以,現在慶忌只寄希望於這三位把持魯國國政的三桓家主不要太蠢,真的不要太蠢……
一旁的叔孫搖光偷偷地瞟著慶忌偉岸的身材、英俊的面龐,一想到從今日起,他就會成為自己一生的伴侶,那一顆心呀,飄呀搖的,比這山路上顛簸的馬車還要動盪。她忽然想到自己幾乎全身赤裸,被他壓在身下的情景,緊接著又想到了第二次、第三次……
噫,怎麼這麼巧,難道這就是個徵兆,自己這一輩子註定要被他……呸呸呸!不知羞,一個女孩兒家,這是胡思亂想些甚麼。哎呀,當初踢他那一腳……呵呵,他被蛇咬的地方也很……貌似他占我便宜的這兩回,我都沒吃虧啊……
叔孫搖光想著,兩隻漂亮的眼睛彎成了纖纖的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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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儔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慶忌和叔孫搖光並肩站在一輛馬車上的情景,叔孫搖光並不肯上他的車,只說要與慶忌一同去見父親,讓他先行離開。休儔終究不敢與小姐爭執,正欲驅車離開,慶忌心中一動,和顏悅色地對他道:「休管事不必急著回去復命。慶忌與叔孫小姐也是去見叔孫大夫,休管事何不與我等同行。」
休儔正怕獨自回去受到叔孫玉責罵,一聽這話如釋重負,連忙點頭答應。叔孫搖光黛眉微蹙,對慶忌低聲道:「公子,何必要這厭物同行,使他離開就是了。」
慶忌笑道:「不管怎樣,他總是你叔孫氏家的管事,以後慶忌與叔孫氏府上,來往總是少不了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雖是你家下人,不過對他有些禮遇也不是壞事,你說是不是?」叔孫搖光曉得他話中之意,不禁俏臉一熱,對驅車緊跟在他們後邊的休儔便也不是那般討厭了。
前方已是高高的祭龍神台,其後便是三桓世家成品字形排列的高台。前方祭台上,許多人正在擺設香案,供以雞、米、肉、供果等物。籌備祭祀的犧牲之物。祭台前,各路參賽的船隊都抬了龍首站在那裡,等著吉時到時,執政大人季孫意如代國君行禮,登臨祭壇,禱祭龍神,為魯國祈求農業豐收、風調雨順、去邪祟、攘災異、保偌事事如意。
慶忌這一行車隊的駛來,已經引起了附近那些庶民和公卿大夫的注意。季孫氏駐在台下的衛隊已有人上前攔阻,喝問身份。
慶忌轉頭對叔孫搖光道:「搖光,此來魯國,備受魯國禮遇,季孫大人乃是魯國執政,如今既然病癒,慶忌禮當前去拜謝,如果就此穿行而過,那是慶忌失禮了,不如車停片刻,我先去向季孫大夫拜謝還禮如何?」
慶忌的提議,叔孫搖光自無不允,雖然季孫未必抱著什麼好心,但禮不可廢,如果這樣穿行而過,自家的夫郎就逾禮了。再說,她也不願讓慶忌有種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嫁人的感覺。慶忌見她頷首答應,側目看了看緊隨其後的叔孫府管事休儔,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