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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突襲,殺出百餘丈距離,慶忌手下竟無一合之敵。有那倉促射來的箭枝,也被他使掌中矛一一撥開。前方一名身材高大的力士仗著身高力大,高舉一柄青銅斧迎面向他奔來,大喝一聲,將巨斧迎頭劈下。
那青銅巨斧勢重力沉,此番是占了一力降十惠的巧。慶忌若以矛格架,以此刻的快馬速度,極有可能被他一斧連人帶矛劈成兩段,慶忌怕那姬稠畏懼逃走,又不願兜馬避開,當下不閃不避,大喝一聲,那矛鋒筆直地刺出去,「鏗」地一聲堪堪刺中巨斧的斧纂。
堅硬的矛杆微微一弓,然後倏然彈直,將那巨斧頂得揚向天空。戰馬希聿聿一聲長嘶,攢蹄向前飛奔,慶忌抽矛再刺,一矛刺穿那力士的咽喉,同時一把奪下了他掌中的巨斧。
一些剛剛衝到近前的士卒眼見此人如此武勇,都駭然失色不敢向前,前面一名士卒見此情景生了懼意,本來是一路衝來,此時卻想避開,舉著長矛微一猶豫的當口,慶忌人馬合一,已然衝到了面前。
那士卒來不及閃開,一見快馬衝來,只得戰戰兢兢舉起手中兵刃,慶忌一撥馬頭,單膀較力,巨斧破空,劃出一陣殷雷般的風聲,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巨斧裹著一片血雨狂風般地卷過,那士卒手持一截矛杆站在原地,身形微微前傾,仍然擺出向前刺殺的姿勢,但是肩上空空,脖腔中血噴如注,一顆大好頭顱已隨著慶忌的斧刃揚向半空。
此時的慶忌一臉鬍鬚,眼神兇狠,這一路前沖,雙眼一直緊緊攝住魯君姬稠,魯君姬稠眼見這殺神一般的凶物狂奔自己而來,瞧那情形,目標正是自己無疑,心中早已驚駭。又見他他衣帶飄風,馬行如龍,一路殺將過來其勢如炙刀切牛乳,簡直不可與敵,不禁駭得魂飛魄散,他持著弓,可是雙手軟得根本拉不開弓弦,只是大聲尖叫:「有刺客,護駕,快護駕!」
姬稠手下士卒不能丟下君上逃跑,只得硬著頭皮一窩蜂衝過來,慶忌志在姬稠,根本不想與他們戀戰,眼見雙方堪堪衝撞到一起,蹄聲如雷中,他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一手持斧、一手持矛,在馬背上借力再一點,「呀」地一聲,身子已騰空而起,十餘柄攢刺過來的長矛尖鋒自他腳底一掠而過,慶忌已然如同御風,越過他們,凌空飛落向姬稠的戰車前。
慶忌人在空中,那巨斧已然揚起,舌綻春雷,厲聲大喝:「呀……開!」
第097章 殺出重圍
那巨斧凌空劈下,車右武士手中的長戈「咔嚓」一聲被斷成兩截,那車右受力不住,「哎呀」一聲翻下車來,馭車武士驚得魂飛天外,翻身一滾,便仆到了地上。慶忌手中巨大的斧刃劈勢不改,一聲奇異的聲響中,已然重重地劈在戰車上。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巨斧連劈帶震之下,木屑紛飛如同攢刺,一輛結結實實的戰車剎那之間四分五裂,前邊四匹戰馬受了驚,立即各自奔逃,被四匹馬一扯,那裂開的戰車被徹底扯碎,四匹馬各拖一截車體向外狂奔。
姬稠唬得面無人色,戰車分裂,他整個人就從車上掉了下去,雙足尚未落地,剛剛踏上地面的慶忌一支長矛已毒龍般刺到,一尺長的鋒利矛尖自他咽下三寸處斜斜刺入,帶著紅纓自他腦後搠了個窟窿,「噗」地一聲帶著一蓬血漿鑽了出來。姬稠二目圓睜,滿臉驚駭、不信的表情,但是那眼神中已經全然沒有了生的神彩。
慶忌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這片刻功夫,那些阻攔他的士卒已經沖了過來,四周十餘件兵刃向他齊齊刺來,慶忌縱身前奔,以斧柄磕開一支利劍,一拳搗在那人胸口,將他整個人打飛出去,然後撒開雙腿,以快逾奔馬的速度向前疾沖二十餘步,縱身一躍,撲上那匹正緩緩而奔的戰馬,一抖馬韁,雙足一磕馬腹,馬如游龍,扯起一路煙塵向前狂奔。
他的身後十餘枝利箭追射過來,被慶忌單手舞動長矛,撥打開幾枝,只有一枝利箭射中他的左肩,但他一刻不停,就帶著那枝利箭狂奔,片刻的功夫就跑出了箭矢範圍,迅即化做了草原盡頭的一個黑點。
這一切發生極快,慶忌一擊即走,片刻不留,一切都如電光火石一般迅速。四處的武士乃至紛紛靠攏過來的各位大夫和家將瞠目結舌,許多人竟連動手的是何等樣人都沒有看的清楚。
半山上的晏嬰、田乞、黎褚等人將山下發生的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田乞和黎褚還在驚訝中,晏嬰已然立起,大聲喝道:「速速扶老夫下山!」說完讓兩個健卒攙著他舉步便走。
晏嬰急急下山,並非為了察訪兇手,而是為了逃離險地,所以被那兩個健卒一扶住,立即輕聲耳語:「噤聲,架起老夫,走的越快越好!」
兩個健卒都是晏嬰府中十分機警的家將,一聽主人如此吩咐,便知事情不妥,當下也不發問,只管腳下發力,搶步下山。田乞只一呆,再反應過來時,嬰應那老頭兒被兩個健卒架著,幾乎足不點地,已經跑出兩三丈遠。
方才行至此處時,晏嬰已經發現有些不妙。這倒不是他有什麼心靈感應,而是畢生的閱歷和經驗,再加上他敏銳的警覺性形成的一種直覺。這山上林木茂密,裡邊不可能沒有飛鳥,可是他們方才高聲談笑一路上山,前邊又有數十名士卒沿著路徑兩側的草叢搜山前行,林中竟然沒有一隻鳥兒驚飛起來,這就不太尋常了,若非林中藏得有人,而且不止一人,斷不會出現這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