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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宋聯軍的幕後首腦,當時便已不是衛侯,而是南子這位衛國君夫人。荀國立國之後,兩國來往更是密切,荀國需要南子把持下的衛國給予援助和支持,而南子同樣需要荀國的武力支持以鞏固自己的勢力,雙方一拍即合,如今是關係極為密切的盟友。所以荀侯知道許多就連衛、宋兩國的高官世卿也不知道的機密,其中就包括……南子有孕。
衛侯老邁不堪,而且素好男風,更別提與君夫人南子素來不合,自衛宋聯軍更換了三任統帥之後,更是大權旁落,形同軟禁,他哪有機會讓南子懷孕?天知道南子腹中的孩子是誰的野種,可是能夠預料的是——這個野種卻必是未來的衛國國君。
如今南子腹中嬰兒已經五個月了,她隱匿了身份,在親信陪同下尋找有名的醫士號脈,眾口一辭都說是男孩,南子未雨綢繆,已開始著手準備。而荀國,就是她在西北所尋的支持。到時候,東南有宋國,西北有荀國,南子本人又掌握了衛國大部分權力,這個孩子自然能夠安安穩穩地成立國君。
因此上,衛侯姬元鬱積成疾也好,根本沒有生病也好,他都註定了死期將近。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哪怕他是個喜好孌童的人。若他不死,就算他已大權旁落,只消他親口張揚開來,這孩子的國君之位又怎能坐得安穩?
這些機密,知氏自然不會說與李寒知道,不一會兒,他的車駕到了曹國營盤外,武士向內通報,曹伯聽說知侯請見,不由受寵若驚,連忙大開中門,親自迎出帳外,把他接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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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到了衛國營盤前,卻見門前早有車仗停在那裡,乃是鄭伯的車隊。這還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慶忌耐心等在門外,過了一陣兒,大門中開,裡邊駛出一輛車來,營盤外等候的百餘名武士立即一擁而上,護持著那輛車子離開了。
慶忌使人上前傳報,不一時有人迎出轅門,將慶忌接了進去。南子迎出帳外,早站在雪地上相候。她穿著慶忌當初所贈的裘袍,盈盈獨立,宛如雪中梅花,讓人一見便驚為天人。
兩人一本正經地敘了禮,並肩進入大帳,稍稍寒喧幾句,南子便摒退左右,拋下了君夫人的架子,像少女般嬌笑著躍入慶忌懷中。
明眸皓齒、粉妝玉琢的一個美人兒投懷送抱,實是莫大的福分,只是因為寒冬季節,南子穿著稍顯臃腫,雙手不能直接感受她柔腴嬌嫩的肌膚魅力,未免美中不足。
帳簾兒只是掩著,帳外便有侍婢和武士侍候,慶忌雖有旖念,卻不敢妄為。兩人相擁著溫存一番,互訴款曲,南子便嘟起嘴兒埋怨道:「你這人真是的,諸侯爭霸,正是各國炫耀國力,揚名天下的機會,怎可如此寒酸?就算你不想爭這方伯之位,也不該讓人看輕了你。既然連年大戰已耗盡力,便接受人家的饋贈又如何?偏你一口拒絕,枉費了人家心意。」
慶忌笑道:「衛宋與晉國一戰,消耗也著實不輕。我若接受你的饋贈,外人雖不知曉,但是總瞞不過宋衛兩國的人吧?那時我只是面子上難看,你卻著實難做了。好啦,小嘴兒不要翹著啦,你的一片心意,慶忌心中有數。至於在諸侯之間炫耀國力,卻也不急在一時。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你的夫君啊,總有讓你為之自豪的一天。」
「去你的,好不知羞,誰承認你是我的夫君啦?」南子笑啐一口,撒嬌似的在他身上輕輕打了幾下。
慶忌捉住她的粉拳,笑問道:「不是你的夫君,那麼……是什麼?」
南子滿眼情意,盈盈仰視著他,珠唇輕啟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只是嫣然一笑,輕輕搖頭,昵聲道:「人家不知道……」
慶忌俯身,立即嗅到一陣梔子花似的清幽香氣,慶忌不由心中一盪,貼著她的耳朵柔聲道:「那就是南子夫人的情郎了,南子呀,深夜相召會情郎,知不知羞?」
南子聽他說到情郎,頓時心中一甜,再聽他問知不知羞,頓時粉臉羞紅,忍不住微側粉頸,張開檀口,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
慶忌坐在席上,南子坐在慶忌腿上,兩人絮絮低語,時而議論國事,時而談及私情,把那國事也都夾中私情中間,聊的輕憐蜜愛,柔情萬千。一時也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多話題,兩人只覺千言萬語還未說盡,外面便有人稟道:「啟稟君夫人,許國國君求見。」
南子依依不捨,答應一聲也不理會,初時還想著說的快些,說了一陣兒便把那許國國君拋到了九宵雲外,慶忌心中雖替她記著,但是見她情熱模樣,卻也不便出言提醒大煞風景,就在這時外邊又有人稟道:「君夫人,蔡國國君求見。」
雖說許國蔡國都是小國,但是兩個國君在外候著,南子雖然不舍,卻也不便再留慶忌,只好依依不捨地道:「黃池會後,你我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見。可恨這些不識趣的傢伙還要來打擾人家。」
慶忌一邊起身整衣,一邊笑道:「慶忌已將彭城定為吳國陪都,每年夏天,我都會北上巡狩,駐於彭城。」
「當真?」南子喜形於色,一語雙關地道:「那……從此以後,每年夏天,南子都要離衛返宋,去探望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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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夷女王的營帳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