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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一帶少有平原,溝壑縱橫,山巒疊起,上萬人的大戰已經擁塞了整個戰場,地形也擺布不開數萬兵力全部投入的大戰。同時,連番大戰之下他的人馬還有兩萬人上下,而姬光連番戰敗,傷兵逃兵無數,再加上胥門巢扮疑兵引開慶忌追殺時又帶走一路人馬,如今姬光身邊的兵力已遜他多多,不能投入全部兵力,仍然占了上風。
現在他擔心的是武原守軍,這支人馬雖不甚多,卻是真正的生力軍,如果他們參戰,對整個戰場形勢勢必產生不可估量的變化,唯其如此,更需留下預備隊,以應付錯綜複雜的戰場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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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大王,相國,武原守軍已經趕到,已在三箭地外。」
「喔?」狼狽逃竄的姬光大喜,他現在十分狼狽,吳王儀仗已完全丟棄,聽了探馬稟告,他急忙令人止住戰車,手搭涼蓬向遠處望去。
「扶我……起來……」伍子胥也吃力地站起。他的傷不是很重,但是傷口要養好也需時日,這幾天傷口已稍稍癒合,但仍不能使力,否則傷口就會裂開。
遠處塵土飛揚,正有一支大軍急急奔來。伍子胥道:「武原守軍原是燭庸部下,是故單獨駐守武原,一直未得調用。如今他們星夜馳來效命,已然表明了對大王的忠心,大王對武原守將平布當予以安撫,加官進爵。」
姬光寬慰地道:「寡人省得,相國還是躺下歇息吧,莫要掙裂了傷口。」
「這點傷勢,不礙的。」伍子胥眯著眼往遠處看看,對那探馬道:「去,告訴平布,讓他大軍就地停下候命,速來見過大王。」
「是!」那探馬一撥馬頭,又復向武原軍馬奔去。
武原軍正急急馳來,以十餘輛戰車為前驅,牙旗獵獵,人馬蟻附其後,約有八千多人,看這情形,武原守軍已是傾巢而出,一兵一卒都沒有留下。
燭庸披甲佩胄,手執長矛,一部虬髯綴滿灰塵。眼望前方漸漸停下的那路人馬,興奮地道:「你看清了?」
平布五短身材,身高几乎只到燭庸肩部,卻十分粗壯有力。他扶著戰車,蹺腳朝前看著,點頭道:「看清了,怎麼牙旗、帥旗、王旗,三旗皆無,他們敗的這麼慘嗎?」
燭庸哈哈大笑:「姬光信使不是說了麼,胥門巢冒充姬光引開慶忌追兵,牙旗、王旗皆被胥門巢攜走。可他這一路大軍,便連中軍的帥旗都沒了,敗的也真夠慘的。這支殘兵找上我們,那可是送上門來的天大之功啊。」
平布摩拳擦掌,興奮地道:「公子請坐鎮中軍,末將領一路人馬直取敵陣,生擒姬光。」
「如此大好時機,還守什麼中軍?全軍出動,一攻而下。」
「是是,那麼請公子殿後,末將為先鋒……」
「先個屁,姬光這路軍哪還有陣形,我們擺陣給誰看?一骨腦衝過去,誰抓住他算誰的。」
「好!」
「你可聽清了,只能跟在我的戰車後面,不許搶到我的前頭去,聽清沒有?」
「……」
平布扭過幾乎不見脖子的大頭,瞪起一雙牛眼,把氣全撒在了自己的部下們身上:「跟上,跟上,勿擊戰鼓,直接衝過去!大功就在眼前,這可是最後一份功勞了,沖!沖啊!」
第211章 疲於奔命
山坡上,伍子胥仗劍半跪,身如血染。他身邊的人越剩越少,防禦圈子不斷縮小,敗亡只在頃刻之間了。他守的這道山口,後邊有條小徑,吳王姬光就是從那條小徑上逃走的。暴跳如雷不肯再逃的姬光是被伯噽帶了武士將他硬生生架起來走的,這是伍子胥交給伯噽的最後一道命令。
如今他們逃走已有近一個時辰,雖說全軍逃的逃、降的降,在他看來,這一切卻都是值得的。少了這支軍隊的負擔,姬光可以扮成平民,大道小徑,山路水路盡可選擇,只要他能平安逃回姑蘇城去,則大事未必不可為。
誰曾想到,赴援的武原守軍,居然是要命的惡狼,以無備對有待,又是疲敗之軍,他們這支人馬本已不敵,偏偏這個時候慶忌的追兵又自後面趕來,大王的人馬腹背守敵,被迅速切割成幾塊,有的逃了,有的降了,大勢所趨,如今只剩下他這一支掩護吳王逃走的人馬仍死死守住山口。
身上的傷口裂開了,因為失血過多,他眼前經常像飄起一團黑霧似的,身上一陣陣發冷。他知道,他的使命結束了,滅門的大仇已報,如今他把命報答了助他報仇的吳王闔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留在他身邊的,都是誓死效忠的勇士,這些人儘管勢若瘋虎地拼命搏殺,奈何已是強弩之末,便連照顧他都有心無力了。
「衝過去!姬光身邊侍衛不多,不能讓他逃了,一定要抓住他!」燭庸大叫,揮矛盪開迎面而來的一劍一戈,身先士卒地沖了過去,平布帶著一群人緊隨其後。伍子胥一急,猛吸一口氣,飛身撲了過去,被平布揮戟架開他的劍,腳步匆匆地奔了過去。
伍相國如今已是籠中之獸,他職高位顯,本來也是一件極大的功勞,但是同姬光的誘惑相比,那又微不足道了。平布此時只想擒住姬光,立下不世之功,哪裡還把他往日見了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喘著的伍子胥放在眼裡。
又有一伙人衝來,領頭的一個伍子胥認得是赤忠,不由勃然大怒,吼叫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