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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廳外傳來連聲呼喊,梁虎子一身輕袍,外罩甲冑,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慶忌指著他對荊林哈哈怎麼笑道:「這廝腿倒長,我們剛說飲酒,他便到了!」
荊林正待向慶忌解說什麼,話還未出口,慶忌已大笑著向梁虎子迎去,虛張雙臂,作勢要來個擁抱。同時一個巴掌向梁虎子左臂拍去,不想卻拍了個空。
慶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他一把抓起梁虎子空空的袖筒,低聲喝問道:「這是為什麼?」
荊林忙在一旁解說道:「公子,就是在那次遭遇吳人伏擊,梁將軍以一敵四,不防背後被人偷襲……」
話尚未說完,梁虎子已經爽朗一笑,大聲道:「好男兒為求建功立業,有多少人拼死沙場,我這點輕傷算得了什麼?梁虎子尚有一息,便仍能為我家公子效力!」
「梁將軍……」,慶忌再忍不住,雙眼中湧出淚水,淚眼模糊中,梁虎子已把住他手臂,向廳中眾人大笑道:「艾城三軍,翹首以盼,今日終於盼得我家公子歸來,今日廳中人人有份,俱陪公子痛飲,不醉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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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慶忌出現在練兵場上。今日,他穿上了全套的甲冑、護腕盆領一應俱全,犀牛皮的戰裙,肋下佩劍,手中執矛,當他出現在練兵場上時,昨夜便已聽說公子「病癒」的士卒們頓時精神大振,歡呼聲久久不絕。
所謂將為兵之魂,象慶忌這支軍隊,存在的目的和意義更是完全依賴於慶忌一人,有了他,整支隊伍才有了精、氣、神。
「變陣,劍盾手向前,戈矛手退後!」
梁虎子站在高台上,獨臂執一桿長矛巍然挺立,如一尊天神般威風凜凜。隨著梁虎子的大喝,令旗擺動,鼓聲相隨,聽到鼓點聲,看到令旗擺動的整支隊伍立即前後錯位移動,站在高高的觀陣台上,對隊列的變化看得清清楚。
「混陣,長短兵器配合作戰!」隊形又是一陣繁複的變化,戈手、矛手、劍盾手組成一個個小隊,形成了協同攻守的陣形,自高處看下去就象朵朵梅花,整個大陣隨著令旗所指滾動般向前。
「殺!殺!殺!」戰鼓發出了攻擊號令,上千人同聲大吼,震天動地。劍面敲擊著皮盾、藤盾,發出令人膽寒的「嗵嗵」聲,整支隊伍隨著鼓聲向前突擊,戈手勾頸、矛手刺胸,劍盾手衝過去近身搏鬥,斬敵首領,近身肉搏。
此情此景看的慶忌暗自心喜,雖說不能招到足夠的人馬,但是這樣一來,對老兵加強了訓練,這樣令行禁止、配合默契的軍隊在戰鬥中的戰鬥力不敢說以一當十,至少也能迎戰未經過嫻熟訓練的三倍之敵。
「練兵,重練軍紀,令行禁止;其次,是臨戰經驗,敢予與敵搏鬥的勇氣;第三,是戈手、矛手、劍盾手、箭手之間的完美配合;最後才是個人技藝的高低。今後要加強這樣的訓練,注重先後次序,同時,不可只是這樣同假想敵交戰,可以木劍代替實戰兵器,由荊林、梁虎子各領一軍,實戰練兵。」
慶忌站在台上負手看了一陣,對荊林、梁虎子兩員大將吩咐道。
「諾!謹遵公子號令!」荊林和梁虎子也是全副披掛,拱手稱命。
慶忌欣然點頭,轉身下台,剛剛走下幾階,忽地回頭問道:「噯,荊林,你方才和我說什麼,什麼酒?」
荊林連忙近前兩步,說道:「卑下是說,咱們釀的這一批酒馬上就要出窖了。您看,要不要留下一些,慶祝公子歸來?當然,名頭嘛,咱們不能這麼說,這些日子因為公子不在人前露面,又無其他理由,士卒們疑神疑鬼,私下也有逃兵。留下來的,可以說都是忠心耿耿的兄弟,而且剛剛秋收,大家都很辛苦……」
他還沒說完,慶忌已哈哈笑道:「使得,留下足夠的酒來,讓兄弟們暢快一回。還有,把咱們的養的豬羊,宰上二十頭,讓大家吃個痛快。時間嘛,選在晚上,就在場院裡,點起篝火,大家好好熱鬧一下。」
他又走兩步,忽地止步奇道:「釀酒?釀酒需要糧食,而且很耗糧食,咱們打下的糧食足夠數萬大軍之用嗎?漫說平日消耗,引軍征伐時,所需輜重更多呀。」
荊林笑著解釋道:「公子,釀酒雖耗糧食,但咱們釀的高梁酒酒味醇厚,很受歡迎,售賣的價錢很高,用這錢財再購回糧米,到比消耗的糧米更多。而且,咱們還有採摘山果所釀的酒汁,酒勁不大,酸酸甜甜,很受衛國士大夫們的歡迎呢。」
「好!」慶忌聽他如此精打細算,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又道:「這一次,我順道捎回十車食鹽,以後,其白如雪、質地優良的上等海鹽還會源源不絕送來,我叫你探好道路,準備售賣食鹽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荊林拱手道:「公子放心,卑下已經做好準備,衛晉兩國皆已探明道路。因公子志在復國,咱們不日還要發兵伐兵,經商只是暫時為之,所以屬下計算之後,以為自己在各處城鎮銷貨,不如聯繫當地商人,略讓利益,由其統買零銷,現已聯繫多家貨商,只等食鹽一到,便可押運各處。」
「甚好!」慶忌長長吸口氣,迴轉身拍拍他的肩膀,又看看梁虎子,說道:「你二人打理軍政、習練兵馬,儘量多做準備,再過兩日,我便去帝丘,爭取徵得衛侯和衛夫人同意,再招一批兵馬來,明年三月,再伐吳國!」